指尖一觸即分,兩人臉上同時浮現紅暈,凝香將手收回袖中,眼底透出幾分不舍:“趙斌,我等你回來。”
趙斌緊緊握住手心香囊,重重點了點頭:“等我!”
說罷,他不再猶豫,大跨步離開,生怕再停留,便會失去離開凝香的勇氣。
凝香現在門口,回身瞥了眼後窗,無奈道:“姑娘躲在後窗偷聽,也不怕有蚊子。”
“還躲什麼?我都看到了!”
凝香走到窗台前趴著往下看,哭笑不得:“你若是想聽直接留在室內便是,又何必繞這麼大一圈,讓自個兒受罪。”
被抓包的沈月身體一僵,訕笑著拍了拍裙擺上的枯枝:“我這不是怕你們會不自在嗎,”
趙斌這一去便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她本以為凝香會和趙斌互訴衷腸,一副生離死彆的場景,這才貼心的帶著碧葉躲了出來,
可她又好奇二人相處是什麼樣,便隻能偷偷摸摸躲在窗下偷看,
“萬一你倆情不自禁拉拉小手抱一抱啥的,我和碧葉杵在哪兒豈不是礙人眼嘛。”
沈月振振有詞,揮揮手讓凝香後退,自己從窗戶重新翻進室內,
拍了拍手上浮灰,她轉移話題道:“如今你已經有歸宿了,唯有高先生還孤家寡人一個,讓人操碎了心,也不知他究竟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凝香看破不說破,唇角漾出一抹淺笑,擰了帕子從新遞給沈月擦手,
“都說高先生對青梅念念不忘,這才這麼多年孤身一人。”
高仲有喜歡的青梅?
她怎麼不知道!
沈月瞳孔地震,胡亂擦了擦手,好奇道:“那青梅呢?”
“聽說是嫁人了,高先生當年家貧,那青梅拗不過家裡人,後嫁給了縣城中的舉人老爺,”
都說女子八卦碎嘴,其實男子也一樣,那些個領隊走南闖北,一路無聊,便會東家長西家短的說些閒話,
凝香管理的商隊中便有高仲家鄉的人,上次查賬時候,她在二樓聽了一嘴,
那人笑高先生癡情,功成名就卻依舊過不去心中的坎,又說那家人得知了高仲如今的成就懊惱不已,悔恨眼拙,丟了個當大官的女婿,
凝香見沈月聽得入神,便回想那些人的閒話,多說了幾句:“聽說那青梅過得不好,嫁過去沒幾年,舉人老爺便生了癆病死了,留下孤兒寡母支撐著家業。”
“嘶!高先生竟還有這樣的往事!”
沈月嘖嘖稱奇,平日裡看高仲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竟沒想過還是個癡情人!
指尖點著額角,她輕笑:“回頭是得找高先生套套話,看看是不是舊情難忘,若是謠言,我倒想給高先生做個媒。”
高仲的去留始終是沈月心中的一個心病,高仲跟了她這麼久,她總是要對高仲未來負責的,
朱謹表麵十分器重高仲,可扔給高仲的確實得罪人的活!
前世今生加起來,她與朱謹也認識了小十年,又如何看不透朱謹的心思?
他對高仲表現的越是器重,心中便越是疏離,
依著高仲的資曆,頂多外派去做個小地方的知府,可朱謹卻破格將高仲留在京都為官,
她猜,朱謹是想用高仲來留住自己,將朱嘉和交給她照顧,亦然。
朱謹猜到她想去南方,也知道她對靜安公主有敬,也有舊情,便將年幼的朱嘉和交給自己撫養,他篤定了自己不會拒絕,
哪怕是她這次拒絕,朱謹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後妃機會,讓她們利用朱嘉和爭寵,而後再來請求自己。
朱嘉和年幼又體弱,哪怕是為了顧全朱嘉和的身體,她也不會在短時間內離開京都。
甚至,朱謹還可以冠冕堂皇的借看朱嘉和的理由,讓自己帶朱嘉和進宮。
凝香,高仲,朱嘉和都是朱謹手中的籌碼,用來牽絆自己的籌碼。
沈月瞳眸暗了暗,指尖叩擊桌案:“凝香,你該準備嫁妝了。豫北王大勢已去,軍心渙散,最多不過三月,內亂便會結束,趙斌便能回來娶你。”
凝香長睫顫抖,臉頰滾燙:“早著呢!不急!”
“早什麼早!嫁衣,嫁妝,宅院,哪樣不要提前準備!”
沈月眺著凝香緋紅的雙頰,粉唇故作輕鬆溢出一抹打趣的笑,
“總不能新郎官帶著八抬大轎堵在我縣主府門口了,你的嫁衣才開始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