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番深思熟慮才將目光落在了定遠王妃身上,
定遠王妃是沐傾雪的生母,且聽說沐傾雪在閨閣中時,母女關係也分外融洽,
她沒以為對沈月動手一事能天衣無縫,但她堅定地認為沐傾雪會替定遠王妃遮掩,以免此事波及到娘家,
果真一切如她預料的沒有出入,以左相為首的幾府將定遠王妃供出來後,沐傾雪隻是叫了定遠王妃入宮,母女緊閉宮門半晌後,此事再無下文。
這樣的結果也給了她繼續下去的勇氣,定遠王妃做得越多,沈月出事後,沐傾雪便會越被動,
她將一切都算計得好好的,卻不想,輸在了沐傾雪的冷血上,
柳思思笑得戚然:“我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卻不想你早就知道了,隱而不發,為的就是再誘我們繼續動手吧?”
之前的事並未對沈月造成太大傷害,即便是她們被揭露,也不會得到太大的懲罰,
所以,沐傾雪才和沈月一同設計,在暗處看著她們一步步走向深淵之中。
心中湧起一抹悲涼,柳思思雙目通紅地撐坐在冰涼的地上,瘋鷙笑道:“對!他們說的都對!這一切都是我與定遠王妃商議出來的,為的就是讓羅成毀掉安樂縣主的清白,屆時,安樂縣主隻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便是絞了頭發做姑子去,要麼便是捏著鼻子嫁給羅家公子。”
她坦然認下一切,眸底盛滿躍躍欲試的瘋狂之色:“我罪無可赦死不足惜!可我想知道,與我共同參與此事的定遠王妃會是個什麼下場!”
柳思思仰麵大笑,笑聲尖銳刺耳:“沐傾雪!你要怎麼處置自己的生母!”
柳思思半瘋半癲的話落在眾人心頭,廳內眾人眼神不由一變,
柳思思此舉直接將沐傾雪架在了火上。
皇後身份是榮耀也是禁錮,作為天下女子的表率,沐傾雪應該秉公處罰,對定遠王妃不容留情,
可站在禮教的位置上,定遠王妃作為沐傾雪的母親,有生她養她之大恩!她若是親口下令重罰定遠王妃,便有失人倫!
再換個角度思考,沐傾雪作為陛下敬重的中宮皇後,深受陛下信任,甚至為了讓嫡長子從沐傾雪腹中出生,在她受孕之前不踏足任何一個宮妃殿中,
可若是陛下得知沐傾雪的生母險些害了自己的心上人,也不知會不會遷怒,
明裡暗裡的目光不斷交彙,眾人心中如明鏡一般,柳嬪這是打定主意與皇後魚死網破了!
“承認便好。”
眾人的猜疑,沐傾雪恍若未覺,她端莊威嚴的坐在上首,將視線落在麵色鐵青的定遠王妃身上:
“柳氏已經交代了一切,定遠王妃可有話要說?”
佛珠在沐傾雪指尖跳躍,她仿佛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像,清秀的麵容上,滿是讓人敬畏的威嚴之色,
“您固然是本宮生母,可事關宮闈,牽涉甚廣,本宮唯有公正處理,放才能對得起陛下,對得起大鉞!否則人人都效仿您,依仗著外戚身份胡作非為,擾亂朝綱,那本宮哪怕是自我了斷,也難以贖罪。”
“王妃此糊塗之舉讓本宮著實痛心為難,可君臣親師,本宮哪怕是擔了這冷血絕情的惡名,也不能留半絲破綻,讓人鑽了空子毀了大鉞。”
說到動情之處,沐傾雪垂淚,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王妃,本宮問你,你可認罪!
沐傾雪冠冕堂皇的話瞬間將進退兩難的局麵打破,
看著是小事,若是將小事扯上江山社稷,那又是另一番光景。
見沐傾雪為了沈月甚至不惜將定遠王府冠上外戚的名頭,定遠王妃一口銀牙險些咬碎,
指甲死死扣著椅子扶手,她冷笑:“皇後娘娘不是已經人贓並獲了,還問本王妃作甚!”
“如何?下一步是否要將本王妃收押入監?”
“既然皇後左右為難做不得主,那這個主便有朕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