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什麼東西落了下來,在空中劃出一道筆直的線,而後啪嗒一聲砸在地上,炸開一朵透明的蓮花,一片片,一瓣瓣,亦如此刻,某顆徹底碎掉的心。
那是鹹濕的,滾燙的,委屈的,後悔的,凝結成珠的淚水。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顏楓流著淚,聲音沙啞道:“我隻是想做好我應該做的事情,想報答她對我的好,想替她照顧好你而已,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一定要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小夕……醫生說你病了,病的很重很重,可現在的你真的病了嗎?還是說,病的那個人……其實是我?”
陳夕沉默不言,這似乎也是她第一次看見男人露出這副委屈落淚的表情。
但在流離輾轉中存活下來的經驗告訴她,心軟的人,注定不會有好下場。
於是,她又一次選擇了欺騙。
“生病?大叔……我又怎麼可能會生病呢……”陳夕說著,輕輕抬手為男人抹去眼角的淚水,學著他先前的樣子安慰道:
“真是的,哭的那麼傷心,像條大狗狗一樣……”
“不過,無論大叔變成什麼樣,我都喜歡呢……”
顏楓嘴角開始抽搐,肌肉間的力量在不斷流逝,軀體也在漸漸脫離大腦的掌控,揚起的手臂支撐不住,搖搖欲墜,就連下方的雙腿都開始打起顫來……
而這一切,都被占據主導地位的陳夕看在眼裡。
少女的嘴角勾起一抹致命的誘惑,帶著幾近癲狂的笑意與絕對的掌控欲,緩緩問道
“哦?大叔,原來這麼快就支撐不住了嗎?人家還以為,半支的藥量起效會有些慢呢!”
“期待嗎?開心嗎?你又一次,隻屬於我了呦!”
陳夕仰起頭,笑聲帶著喜悅與無上的滿足感。
他跑不掉的,無論如何都跑不掉的。
但可惜……
陳夕似乎忘記了,她的生存法則中還有一個比心軟更加致命的詞彙——
自負。
下一秒,一股外界的力道忽然向她襲來,推在少女柔軟的小腹之上,並不重,但卻足以讓她那瘦弱的身軀跌倒在地。
也足夠為顏楓爭取短暫的逃跑時間。
失重感襲遍全身,陳夕坐在地上,感受著身下的疼痛,看著眼前已然消失的人影,呆滯了不到一秒,隨即掩麵輕笑。
真是的,看來狗狗也學壞了啊……
不過無所謂,就像她所說的那樣,無論顏楓變成了什麼樣,她都喜歡。
起身,隨後快步追上。
今夜,必定會有一場貓鼠間的死亡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