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自己能開心的事情……
顏楓想這個問題想了很久,然後十分悲催的發現,自己除了上班之外平時就沒什麼娛樂的時間了。
靈魂被囚禁於失眠困擾著的軀體中,無力去解救,隻能任其墮落,在黑暗中尋找那一絲絲冷白的光。
於是……他又一次出現在了酒吧。
一杯,一杯,又一杯。
酒精的作用有很多,因為人們總會想各種各樣的事情,尤其是對於那些擅長自我催眠的人,醉意熏陶下,總會不經意間釋放那些藏匿於心中的想法。
如同此時的他。
顏楓坐在吧台前,看著杯中的倒影,看著上麵那個邋遢的男人,看著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沉默不言。
舉起,飲下,酒杯清空,愁緒填滿。
他朝著酒保重新要了一杯酒,最烈,最苦。
再度舉杯,一飲而儘,耳邊卻忽然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喝酒。”
“我當然知道,因為她不喜歡,所以咱倆認識這麼多年了,煙酒你是連一點都不帶沾的,該說你固執呢?還是癡情呢?”
記憶與現實交融,男人的嘴角咂吧了下,發覺其實所謂的苦酒,似乎也沒有那麼苦。
因為心是苦的,所以喝什麼都嘗不出苦味。
可惜啊,無論裝著多麼苦澀的酒水,杯子若是清不空,就始終嘗不出它本來該有的味道。
顏楓將杯中之酒再度舉起,仰頭飲下,回味其中殘留著的甘甜,和那一抹無論如何都散不去的槐花香氣。
杯子被放回原位,淚水滑落而下,砸在杯底,碎裂開來。
一道玻璃相撞的清脆聲響起,杯子有了它的新朋友,顏楓扭過頭去,卻看見了個本不該出現在這的身影。
是她?不是她……不……就是她……就是她!就是她!
男人顫抖著手掌,伸向對方的臉頰,嘴唇蠕動,張開又合上。
“我不是她。”坐在身旁的陸清漓開口道,語氣依舊那般冷漠,說出來卻比刀子還要鋒利。
但可惜,現在的顏楓已經感受不到痛了。
他隻是搖了搖頭,嘗試讓自己清醒一些,接著問道:
“你為什麼會在這?”
“跟蹤你來的,”陸清漓給出的回答簡明扼要,甚至讓他都沒反應過來:“我不希望你在和我結婚之前擁有其他我的共同財產繼承人。”
顏楓又一次笑了,笑容帶著幾分苦澀,指著自己的臉,反問道:“你看看現在的我,成了什麼樣子了,沒能力,沒長相,沒身世,沒背景,你為什麼還要和我結婚?”
“執念。”
陸清漓朝酒保要了一杯與男人一模一樣的酒,接著道:“六年了,我已經習慣了把和你結婚當做我的目標,哪怕現在的你和我記憶中的你相差很多,但我也始終想要和你結婚,哪怕隻是一個名頭。”
“和你一樣,不是嗎?”
男人沉默不語,隻是一味的喝酒。
一張相片被女人甩在吧台上,引走顏楓的目光。
他看著上麵笑著的身影,隻覺得那一身藍白長裙看起來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是誰,隻好望向陸清漓,開口問道:
“這是誰?”
對方皺眉,表情很是疑惑,反問道:“你不認識她?”
顏楓搖了兩下頭,帶著疑惑的目光重新看向那張照片,酒意朦朧,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隻能看個大概。
“她看起來很像小夕……”
“小夕?小夕是誰?”陸清漓追問道:“你一直忘不了的不是白曦嗎?這照片裡的就是她,也是她最接近和你分開時候的樣子,我花了些力氣才弄到的。”
此話一出,顏楓徹底愣住了,臉上醉意也跟著少了幾分。
他使勁眨著眼,又重新看向那張照片,隨後喃喃道:
“白曦?姐姐?這是……她?”
他把整張臉都湊到那張照片上麵,雙目瞪得老大,儘力去將其與自己所愛之人的形象比對。
可到最後,他卻搖了搖頭。
“那不是她……”顏楓喃喃道:“不是她……不是……”
“我那麼愛她,心裡想了她那麼長時間,不可能會認錯的,我愛的人不是她……不是她……”
陸清漓聽完全程,隻得出了個結論:“你醉了。”
顏楓搖頭,險些從椅子上掉落下去。
“要我帶你回去嗎?”女人繼續問道。
顏楓依舊搖頭。
現在輪到陸清漓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