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就是各方麵的情報,黑石、廠衛、公門的高手,宮中的防備,另一半羅摩遺體的下落。”
擊殺雨化田之後,傳說度一欄的數值,已經爬升到(47|100),程舟準備再多殺幾個世間絕頂,乃至於把皇帝老兒拉下馬,徹底鬨出天翻地覆的影響。
為此他還需要更強的實力,繼續提升武功,才不用像現在這樣行事畏首畏尾。
——雖然在風裡刀等人看來,程老大簡直凶悍到沒邊了,但程舟還是自覺在謀定而後動,從來不曾行險。
雨化田施展的人相級數武學,雖不夠儘興,但也稱得上兩字驚豔,就好比他未悟出借相使力之前,與彩戲師的一戰。
他能勝過人相不假,但距離法相應該還存在不小差距,此回能夠取勝,本質是強行用借相臨時爆發,贏也不夠漂亮。
不過程舟有信心,隻要補藥供應跟得上,有足夠元氣支撐,他很快就能以超限式鍛煉法,貫通小周天,煉成周天炁,屆時又將是另外一番局麵。
世界是相對的,若想影響一方世界,最好先具備橫推當世的能為。
當然這些東西,都與年紀尚小的於家姐弟,並沒有多大關聯。
明日沙暴一過,朱驥兄妹與賀虎等人就會帶著他倆出關,去往塞外或者西域,暫時避開風頭。
等時機成熟了,再回轉中原,尋個隱居的好地兒。
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但朝廷影響力終歸有限,不可能覆蓋每一處地方。
隻是往後的日子,受製於通訊手段、交通方式的時代局限性,他們應該很難有再見的機會了。
古人首重離殤,每一次親朋送遠,都可能是人間永訣。
分彆在即,於承珠忽地叫醒熟睡的弟弟,托著睡眼惺忪的他,對著眾人一一行大禮道謝。
無論是受過她父親恩義的賀虎一行,還是偶然摻和進來的風裡刀等人,都沒有遺漏忽略。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路過管閒事,唯求心意平的程舟。
姐弟兩人一路行來,承受了太多的沉重犧牲,不忍辜負輕擲。
沒有程某人突然介入,他們必定十死無生,結局非常糟糕。
程舟坦然承受,隻是在姐弟準備跪下的時候,輕輕托住阻止。
聲音有些疑惑:“程大俠?”
程舟循循善誘:“為什麼要跪我?”
於承珠鄭重回答:“大俠對我們有恩呀。”
“那便讓我挾恩圖報一回。”他很認真地說道:“從今以後,不要跪任何人。”
“人與人之間沒有下跪的話,你們的父親也不會死,至少不會是這種死法。”
“所以不要下跪,也儘量讓更多的人站起來。”
兩個孩子眼神似懂非懂,其他人也聽得很懵,但程舟不在乎。
他隻是信手為之,播撒幾顆種子,發芽結果與否,誰又知道呢?
受限於龍血侵蝕,程舟的時間變得緊迫不少,大概率不能在這方天地停留太久。
可這不是放棄的理由,武道的意義便在於揮灑生命的熱度,隻要做了,刹那璀璨,亦成永恒。
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追,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
………………
驛站之中,臨時整理出的房間,被琉璃宮燈照得亮堂一片。
雖竭儘所能,極儘奢華,但這裡放的都是些替補物件,且倉促布置,同平日裡的水準還有不少差距。
西廠還活著的兩位檔頭,率領大隊人高馬大的番子,手持兵刃,在這兒嚴陣以待,等候督主歸來。
這架勢看著唬人,其實沒什麼實在意義,但官麵文章,卻是不得不做。
卻見前方傳來動靜,有人被簇擁著,大搖大擺,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大檔頭馬進良遠遠見著來人,就迎上去:“督主”
才喊出兩個字,就被狠狠打了個耳光,差點連鐵甲臉罩都被扇掉。
“廢物,給我滾遠點。”
雨化田渾身狼狽不堪,整件官服都被血水沾滿,破了大片口子,可見先前一戰之慘烈。
二檔頭譚魯子不由縮了縮脖子,慶幸自己一向尊卑有序,沒有搶著上前觸黴頭。
按照督主平日愛惜手下人的性子,很少會拿人泄憤。
他們不約而同的浮起一個念頭,督主定是在那賊子手上吃了大虧。
雨化田腳步不停,譚魯子趕緊替其拉開門扉,期望裡頭布置能讓督主滿意。
卻見人走進去,負手在後,冷聲發問:“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其他情況?”
馬進良硬著頭皮稟告:“東廠那邊有來人,說自家三個檔頭失聯,那個,問咱們這邊是否知曉情況。”
雨化田哼了一聲:“去告訴曹少欽那個廢物,想替他手底下的三個廢物報仇,自己去找那個散人程舟去,不過我勸他不要輕舉妄動,免得丟了小命。”
他的語氣隱帶怒氣:“原話轉述,不要改動一字。”
這個要求可謂是強人所難,派出去的信使指定沒啥好果子吃,卻也驗證了他們的心中猜測。
馬進良與譚魯子對視一眼,滿臉不敢置信,那個看上去才及冠模樣的賊人,不僅是世間絕頂高手,還勝過了自家督主?
莫不是什麼返老還童的怪物吧
正猜測著,雨化田話鋒一轉,又讓他們情緒高漲起來:“叫手下人做好準備,龍門這塊有金子。”
堂堂西廠督主,自然不會說假話,意味著這次任務確實有意外之喜。
兩人呼吸頓時急促起來——能被特意叮囑,那得是多少金子啊?
他們自然不會察覺,眼前人的心臟也在怦怦直跳。
雨化田自然不是雨化田,而是披了官皮的風裡刀。
他的舉止自然與真正西廠督主不儘相同,但通過程舟傳授的驚門詐術,刺激起伏情緒,把兩名檔頭玩弄在股掌之中,倒是讓人忽略細小破綻。
這一關過後,他的位子就穩了。
而那名派出去的信差,也會讓人沒位子坐。
人群之中,喬裝打扮成番子模樣的程舟悄然離去,跟著馬匹消失於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