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桌的左邊有黑色的網格筆筒,裡麵放著一把透明直尺和三支藍色圓珠筆。/br筆筒附近散落著五支蠟筆,紅色的與牆麵呈大約四十五度角,白色的”/br兩分鐘如流沙般悄然從指縫間流逝,拚了命地想去抓,反而流得更快。/br即便鄰居與周科爭分奪秒地比對房間裡的物品,並且已經完成了絕大部分,卻依舊是一無所獲。/br哪怕是一處不同的地方都沒有找到。/br“不論是物品的顏色、位置、角度,兩個房間都沒有不同的點。”周科無視迫在眉睫的兔子玩偶,撚著下巴低頭沉思。/br鄰居口述的信息在他腦海裡拚湊出畫麵,與眼前的房間相互疊合,無一絲縫隙。/br“奇怪,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br接下來,周科抱著試試看的想法詢問了鄰居關於兔子玩偶的外形特征。/br遺憾的是,這份奇思妙想亦非答案。/br想來也是,如果兔子玩偶是答案的話,那麼它發動攻擊的時必定會與他們有肢體接觸,屆時遊戲就會自動勝利。/br妄圖單憑膽量通關,不過是自欺欺人。/br“【若想解脫,尋覓真實】。”/br周科反複品味著這句唯一的提示,“如果我是出題者,我會如何想方設法地讓解謎者感到絕望呢?”/br“有什麼東西是就算發生變化,也很難察覺出來的?”/br他思索間,雙手在背部與麵部亂摸一通。/br因為注意到房間裡沒有鏡子,所以得提防自己身上的死角處有無被動手腳。/br為此,周科甚至神經質一般地撐著眼皮,用手指去直接觸碰兩顆眼球,導致他現在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一般。/br“好痛啊”/br他使勁眨了眨淚水滑動的眼睛,不禁納悶起來,“身上也沒有被貼什麼物品,真是奇了怪了。”/br當周科實施完諸多猜想,時間又白白過去了三十秒。/br他抬頭再次察看房間,仍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現在有九成把握覺得問題出在另一個房間,/br“鄰居,停一下。”周科說道。/br直到喊停為止,女鄰居其實一直描述,周科也一直在進行比對。/br他早已通過那抽象化的記憶能力將房間拍照下來,眼睛看向彆處,又或者乾脆閉著眼睛,都不影響比對工作。/br至於大腦同時在思考其他事情一心多用而已,普通技巧,不值一提。/br“找到了嗎?”女鄰居的聲音明顯有了些許沙啞。/br“沒。”周科僅是平淡地回出一字,接著說:“你房間裡有什麼你覺得有違和感的東西嘛?不用擔心說錯,大膽說,反正時間不多了,把它當做臨終遺言一樣說出來。”/br“你這種說法,怎麼讓人大膽起來”女鄰居語氣中透著鬱悶。/br她深知這是他們的最後機會了,稍頓了頓,不確定地說:“我覺得,桌上那幅蠟筆畫比較奇怪。”/br“怎麼個奇怪?”/br“不奇怪嗎?”女鄰居聽到反問,語氣疑惑起來,“這個年齡段,應該不會喜歡畫那種大太陽,綠草原,彎彎笑臉的兒童畫了吧?”/br“是嘛?我十八歲的時候還保留著這份童真。”/br周先生不愧為心思機敏之輩,一句話就將自己的畫技垃圾說得高大上起來。/br但是玩笑歸玩笑,他的思維不會暫停。/br“兒童蠟筆畫,很奇怪?”周科看向書桌,他很早的時候就比對過那幅蠟筆畫,沒有問題。/br而如今的問題就出在——他並不覺得奇怪。/br為什麼呢?/br“為什麼我和她會產生不同的感觀?”/br周科漆深的眼眸如惡狼一般,如俯瞰在天空一般,巡視著,嗅探著最終落在那張僅有一米五長度的粉紅小床上。/br“這個年齡段,兒童畫”女鄰居的話語與腦海裡的違和感交織在一起,緩緩將【真實】拖出水麵。/br“嗬,原來如此。”周科咧嘴微笑,那是一種即將把獵物吞入腹中的滿足笑意。/br“鄰居,你房間的床有多大?”他唐突問道。/br“床?長度大概是一米八,寬度的話,應該是一米二到一米四之間?”/br女鄰居儘力回答,她不知道周科所問何意,明明床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比對過了。/br“那我們贏了。”/br周科弓身閃過兔子玩偶揮來的菜刀,話音伴著笑聲:“鄰居,最後一個問題。”/br“你問。”女鄰居氣息有些不穩,恐怕也在忙著躲避兔子玩偶的攻擊。/br“你,願意相信我嗎?”/br周科說得模糊,女鄰居卻是瞬間領悟到意圖,輕歎出一口氣:“不用問我,我沒有其他選擇。”/br“那你忍一下。”/br幾乎是在話音脫口而出的刹那,周科猛然前衝。/br由於彼此的鏈接,女鄰居那邊的鋼索飛速收縮,脖子越勒越緊。/br周科在奔跑期間,聽見了牆壁的碰撞聲,那應該是女鄰居被迫勒至牆邊撞出來的。/br“難得有人這麼願意相信我,我怎麼舍得讓你死。”/br周科以儘量不拉扯到鋼索的小幅度動作閃避著兔子玩偶的菜刀。/br可是限製過大加之空間狹窄,他側擋起來的手臂還是被劃出一道深長的傷口,鮮血滴答滴答地流個不停。/br他無暇顧忌疼痛,踢起腳邊的玩偶射向書桌。/br書桌咚的一下劇烈搖晃,又很快平穩,但桌上的筆筒卻是掉落下來。/br裡麵的文具似大雨傾盆,嘩啦啦地灑出。/br周科眼疾手快,從半空中接住了——一把直尺。/br【遊戲結束】/br【你已尋覓到“真實”,獲得勝利!】/br平板的遊戲界麵綻放出五彩繽紛的禮花特效,兩行q版文字陸續滾動出現。/br同一時間,正要揮刀刺向周科後背的兔子玩偶喪失神采,萎靡地軟了下來,變回普普通通的毛絨玩偶。/br周科脖子上的鋼索亦是化作霧氣消散,除去脖頸上的紅到發紫的勒痕外,再無存在過的證明。/br“咳咳咳”/br他摸了兩下火辣辣的脖子,黑眸看向牆壁,問道:/br“你活著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