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日東升,暖洋洋的煦光融雪化露,冬季的冷風在每一滴露珠上拂出波紋,取走清潤帶入窗內。
“嘁”躺在床上的周科被凍得眉頭跳動,接著他做出了全世界人民都會做出的決定——把頭縮進被窩裡,繼續睡。
不知是否是多日奔波勞頓的緣故,他變得比以往更眷戀溫暖的被窩,感覺能一動不動地睡上一整天。
正當他付諸實踐的半個小時後,一道撕心裂肺的尖銳叫聲穿透了厚實的混凝土牆,又從周科的左耳蝸穿到右耳蝸。
“啊——!!!”
“嘖,吵死人了喵。”被吵醒的周科把頭縮到被子的更裡麵,可是先前的那一聲分貝著實過高,且飽含驚恐。
對於睡得迷迷糊糊的人來說,不亞於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睡意全消。
“如果海巫婆現在出現我麵前,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用雙腿交換那瓶能把美人魚毒啞的毒藥,然後把它灌進那些從大早上就擾人清夢的人的後門裡,讓他們從此閉口不言喵”
數番嘗試入睡無果後,周科推開被子,跳下了床。
身心俱疲的他甚至沒有發現自己與平時有什麼不同。
他扒開沒關嚴實的門縫,晃晃悠悠地走到客廳,抬頭看見站在朱子恩臥室前的天白。
對方左手拿著牙刷,右手提著一聽啤酒,臉上還糊了一嘴泡沫,造型要多另類有多另類。
“早啊,酒鬼兄喵。”周科姑且打了聲招呼。
“嗯嗯嗯?”仿佛是聽到周科的聲音,天白轉過身來,指著腳下的地板,剛想說些什麼,卻無來由地怔住了,手裡的牙刷都掉到了地上。
“地上?”精神不太好的周科沒怎麼在意天白的異樣,視線順著對方的手指看向地板。
這才發現小半個客廳的地板上都覆蓋有一層順滑得不自然的深黑色油漆。
仔細一瞧,油漆實際上是由一根根粗細和軟硬都與頭發極為相似的黑色絲線組成。
因為長勢比之雜草還要迅猛、狂野,所以看起來像是液體在流動。
“哈喵”周科打著哈欠掃過一圈,找到了絲線湧出的源頭——正是朱子恩的臥室。
不知出於何種心態,他改成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念道:“朱朱bond,就算是青春期,也要注意衛生和節製啊,你看看,都流到外麵來了喵。”
“流什麼?!你說的是流什麼!”
臥室裡的朱子恩度過了最初的驚懼交加,終於是忍不下去了,簡直是化恐懼為悲憤,砰的一聲奪門而出!
“哇哦,新造型喵。”
“鬢似烏雲發委地,手如尖筍肉凝脂!”
此時,外麵的周科與天白二人都親眼看見了怪事的起因。
此時,“深黑油漆”在朱子恩頭頂徐徐流淌。
以至於他的整張臉都被垂到地麵的長長發絲遮得嚴嚴實實,或許是跑得太過著急,身上各處也有頭發交纏,看上去就像是從彆的片場跑過來的海帶怪人。
誰也不會想到,如今擁有茂密到不正常的黑發的朱子恩,明明在昨天晚上才被醫生通知頭皮毛囊嚴重受損,今後的腦袋很有可能永遠都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地。
這亦是朱子恩如此慌張的原因,若不是聽到周科的聲音,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念頭發想到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