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儘歡在時穎和柯玫的攙扶下,拖著虛浮的腳步朝門口走去。
不用周肈南說,她也一點都不想在這個人間煉獄待下去。
程翼幫她抵著門,許儘歡看到了走廊上的光,仿若看到了生機,嘴唇蠕動了一下。
下一秒,身後傳出一聲酒瓶碎裂的巨響。
許儘歡瑟縮脖子,緊緊閉上眼睛,嚇得停下了腳步,本能地護住自己的腦袋。
周肈南隨手丟了隻剩下一半的酒瓶,錢辰逸的手從腦袋上摸下來,沒覺得疼,隻覺得紅。
“砰!”
“砰!”
周肈南手起手落,眨眼間,腳邊就已經散落三個碎掉的酒瓶,他麵色平淡,稍稍俯腰從桌子上抽起一張紙巾擦了擦手。
錢辰逸跪在地上,腦袋像個血葫蘆,昏昏沉沉,搖搖欲墜。
這本是他的包間,他的店,但在場無一人敢勸阻周肇南。
矜貴的男人擦完黏糊的手,蹲下,骨節分明的手抓著他的後腦那部分沒有被血染紅的頭發。
“我上次的話你聽不明白?誰讓你動她的?嗯?”
熟悉周肇南的人都知道,他這人性子冷淡,對什麼都是一副好脾氣,但他骨子裡就是一頭藏起獠牙的惡狼。
周家的獨子,從出生就是眾星捧月,萬人之上,教養隻是他的表麵,骨子裡就是狂。
錢辰逸仰著頭,一口血嗆在喉嚨裡,吐不出也咽不下。
“南,南哥,咱得講規矩,她,我先看上的。”
周肇南手指收緊,麵上笑容依舊。
“誰的規矩?你的?”
錢辰逸不說話了。
可能是拚不過周肇南的背景,也可能是沒力氣了。
許儘歡想走,卻腳下沉重,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
她不敢回頭,僵著身子,手指發白地攥著時穎。
時穎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麵,但平時也聽了不少關於周肇南的傳聞,此時還能撐著一絲淡定。
倒是許儘歡受到的驚嚇實在太大。
程翼先帶三人離開了飯店,拉開了車門。
許儘歡汲著一口氣,腳還沒邁上去,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歡歡!”時穎嚇得驚呼。
柯玫咂舌,“這就嚇暈了?真是沒見過世麵。”
時穎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心裡的怒火當著程翼的麵沒發作,她一個人扶著許儘歡坐上了車。
柯玫則興衝衝地去問程翼,“肇南呢?”
程翼仍是那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客氣態度,“南哥讓我先送你們去醫院,他那邊還需要一點時間處理一下。”
柯玫瞥了瞥他,雖然不高興,但周肇南肯為她來就已經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懂得見好就收的這個道理。
到了醫院,許儘歡被送進去洗胃,洗完胃就小臉蠟白地躺在病床上。
許儘歡睡著後,程翼從病房退出來,看見時穎在焦急地打電話。
“你在給誰打電話?”
時穎單手扶著後腰,一邊翻找著電話一邊回答程翼的問題。
“我在給我們劇團的人打電話,看看有沒有認識她家裡人的,我記得她好像有一個姐姐。”
好半天電話都沒打通,時穎放下手機,罵了一聲,“該死的,關鍵時候誰也指望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