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父親桑慶平原本是機械廠的員工,簡單來說,就是席征那個廠。
大約兩個月前,桑慶平在工作時操作不當,手不小心被機器卷了進去,導致截掉了三根手指,雖然不怎麼影響日常生活,但肯定是沒法繼續待在原來的崗位了。
出了這樣的事,工廠自然是要擔責的,很快就談好了賠償金,而且醫藥費也可以報銷。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席征娶了桑妤,似乎光金錢賠償並不夠表達席征的歉意,他還要負責到底。
桑慶平是家裡的頂梁柱,現在丟了工作,嫁女兒誠然可以減輕家裡的負擔,可這理由也太潦草了。
見邢桂蓮遮遮掩掩的,桑妤篤定其中還有內情。
至於桑紅英,她是桑慶平的姐姐,也是桑妤的姑姑,因為嫁的不遠,兩家時常有來往,再加上桑慶平沒有兒子,所以對桑紅英的兒子劉峰也很是疼愛。
桑慶平出事後不久,桑紅英就提出來,讓自己的兒子劉峰去頂替桑慶平的工作。
這其實是不太符合規定的,因為席征上任之後便下了鐵律,但凡進廠都要考試。
沒想到工廠那邊卻默認了這個做法,並且讓桑慶平幫劉峰進行了培訓。
幾人說著說著就到了機械廠附近,話題也暫時打住。
早上八點,太陽已經高高掛起,肅穆的工廠像座大山矗立在這個城市的一角。
這附近幾乎形成一個生態圈,工人從吃到住,甚至小孩上學都能解決,未婚的工人住統一的單身宿舍,已婚則可以申請住到家屬樓居住。
邢桂蓮領著桑妤穿過陰暗狹窄的樓道,又走過堆著雜物的走廊,這才來到自家門口。
門打開之後,便是桑妤住了十幾年的地方。
整個屋子方方正正,門對麵就是窗戶,角落裡放著一張床,床邊放著一台縫紉機,再往左是衣櫃,衣櫃邊是吃飯的桌子,門邊留著塊空地,後來桑妤才知道,那是用來放自行車的。
小歸小,但勝在整齊乾淨,床上的被子也疊得方方正正,應該都是邢桂英的功勞。
至於廚房和衛生間都在外麵,夜裡解個手還得用痰盂。
想到這幾十平的房子要一口氣擠下四個人,桑妤還是有點慶幸自己嫁的人是席征。
桑紅英進門後才注意到桑妤兩手空空,“大侄女,你回娘家怎麼也沒提點東西,廠長不會連個水果罐頭都不給買吧?”
邢桂蓮剛想說昨天桑文莉已經拿了一堆東西,就被桑妤搶了先,“今天走得著急,給忘了。”她岔開話題,“剛才你說有事找我?”
桑紅英失落地撇撇嘴,又看了圈屋子,“我弟不在家?”
“他估計又上哪打牌去了。”說到這兒,邢桂英眼底暗了暗,又翻出茶杯,給兩人倒些熱水,“大姑姐,你找慶平?”
“是啊。”桑紅英咕嚕咕嚕地灌了幾大口,“我今天是為了我兒子的工作來的。”
“小峰不是好好地在廠裡上班嗎?”邢桂蓮疑惑道。
“可彆提了,我兒子說彆人都輕輕鬆鬆的,不用乾什麼活,就他那個崗位事情最多,所以我就尋思著,能不能給小峰安排點輕鬆的差事,也學著人家坐辦公室裡喝茶……既然我弟不在家,跟我大侄女說也是一樣的,對吧?”
“這也不是小妤能做決定的。”
邢桂蓮雖然是農村出身,但對於工廠的製度也有所耳聞,要不是有桑慶平在,廠裡可不收高中沒畢業的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