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光是看花菱嬸子的那些收藏,就知道花菱嬸子是一個小資情調很濃的神婆子,她會喜歡一些有氛圍感的東西,比如這花瓣雨,再比如那本應該濃鬱,卻總是似有似無的梔子花香,光是想想都會有點滿足。
花菱嬸子想,反正也不算是什麼秘密,村子裡不少的老人也都知道,說說就說說唄。
花菱嬸子“我家祖上就薩滿,可不是那些個跟唱戲一樣跳大神的,是真正能夠通靈的薩滿巫師。
在破四舊的時候,差點就死在了那幫子紅衛兵手裡。
家裡麵不少的法器也都在那時候被打砸搶一番,要不是我太奶奶癱在了炕上,把那一身的薩滿神衣藏在老太太身下的褥子裡,那些個……”
說到這花菱嬸子有點咬牙切齒“真的是差一點啊,他們都把我太奶奶的被子掀開了,大冬天的,老太太就躺在冰涼的炕上,身底下就一條不厚的褥子。
因為癱了,屎尿不受控製,為了方便收拾,下半身都是不穿的,就虛虛的遮蓋了條破布拚的薄被,身下墊著稻草。
就這樣一個老太太,被掀了被子,要不是覺得老太太光著的下半身難看,他們真的差一點就把老太太都端地上,好把我們家炕刨了,看看還有多少封建糟粕呢。”
袁清青沉痛的點頭,她雖然沒經曆過,可是她聽袁富貴說過,黑嶺村因為比較特殊,村子裡沒興起那股子邪風,就算有批鬥會,也都是擺拍,畢竟村長還是要給上麵的領導彙報的。
那時候多少人就因為那些個該死的“彙報”,明明是個普通人,也被打成反*動*份*子了,又有多少人被逼上絕路,等到邪風刮過,那些慘死的人有幾個得到了一句道歉,又有多少實施迫害的人,得到了前途光明。
袁清青記得,袁富貴曾經說過,他和太爺當年為了能救下一些有本事的人,不讓他們的秘術失傳,四處奔走,也是那時候,積攢了不少的麵子錢。
花菱嬸子歎了一口氣“說的有點遠了。那時候我們家真的是馬上就要走上絕路了,村子裡的人,不管我們曾經幫沒幫過的,都那石頭丟我們。
甚至有人說我太奶奶會癱都是因為我們家封建迷信,遭了報應。”
說著花菱嬸子咯咯咯笑了起來“遭了報應,能說出這話的人也是封建迷信吧?”
看著花菱嬸子眼中的蒼涼,袁清青一時間無言。
花菱嬸子歎了口氣繼續說“我們家當時啊,被打砸搶的連塊好瓦都沒有了,我爹怕繼續留在那個村子,彆說活下去了,指不定哪天,家裡的人就會慘遭意外。當即決定,離開,連夜離開。
要知道,那會,我們可是他們政績的宣傳對象,有人給看門的,比那些個這長那長的門衛還敬業呢。
那時候,因為有一部分人的瘋狂和莽撞,身上的戾氣和陰氣特彆足,我爹就接著他們身上的陰氣,和那段時間慘死之人身上的怨氣,用偷偷藏在炕洞裡的一點高香和黃紙,引來了周圍能引來的所有怨鬼。
並且承諾,隻要離開村子,太平了,就去給他們超度。被迫害而死的人身上的怨氣和恨意,可是很重的,沒有人超度就會成為惡鬼,成了惡鬼,再想走陰陽路輪回投胎,可就是真真的異想天開了。
還好,那些被逼死的人,都是剛死不久,距離惡鬼的還有一定的距離,答應了幫忙。
這我們一家人才從那個人比鬼還惡的地方逃出來。
逃離了村子,第一想法就是去人少的地方,冬天啊,人少的地方隻有山裡。可是山裡人雖然少,可是天寒地凍也是會死人的。
可是沒辦法啊,那時候都是活在當下一口氣,能走多遠算多遠,我爹都做好了侍奉野仙的準備了。
我爹是天生薩滿,靈力強大,是很受野仙歡迎的,雖然對不起祖宗,可是為了一家老小的活路,那時候就都不算什麼了。
就抱著這樣的想法,去向能看見的最近的山,我們畢竟是逃出來的,不敢走大陸,隻能抄小道。
望山跑死馬,這不是道理,是事實,是真理。
真的很累,那時候我也才五六歲,到現在都能記住,惡到犯惡心之後那種空虛感。
就在我們全家都以為沒有活路了,是梨樹村的一個大娘遇見了我們,也就是花奶奶的母親。
那是個個子不高的小腳老太太的,也就一米四多一點吧,個子不高,心卻很大,見到我們一家,瘦的跟包了一層紙差不多的組簽字一樣,當場啥都沒問,就帶著我們來了這梨樹村。
讓我們在那棵大梨樹下等著,她回家找吃的,讓人去找村長。
這個梨樹村的人,都閣外的心善,或者說他們對外人是沒有防備的,我們一家子四口人,那副逃難的形象,在那個年代,是危險的信號,可是這個梨樹村,儘然就那麼的視而不見。
給我們找了一處沒人住的老房子,雖然有點漏風吧,可是比我們那連片完整的瓦都沒有的家要好很多。
村子裡東家一碗,西家一舀的,給我們湊了差不多五六天的糧,還各位給我們做好的高粱米飯和炒的鹹菜頭,用豬油炒的,我到現在都記得那味道。
就這麼的我們就在這裡安家了,起初村子裡有人問我們一家怎麼逃難了,我們怎麼敢說實話,隻能說,家裡著了火,村子裡過不下去了,就想出來討口飯吃。
多麼拙劣的謊話啊,可就是這麼拙劣的謊話,愣是沒有一個人戳破,我還記得,我們都在這住了快一年了,期間大家也一直在接濟我們。
有一次我在大梨樹下玩,可能是沒人看見我,我就聽見他們說,一家子人會逃難離開生養的土地,不是實在活不下去了,是不可能會離開的,彆管什麼撒謊,隻要不害人,好好過日子,這麼大個村子還容不下一家老小麼?”
說到這花菱嬸子露出一抹不同於之前那種譏諷笑,很和煦,帶著一種溫暖。
看見花菱嬸子的笑,袁清青也跟淺淺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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