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聽聲音,那身影的聲音柔和中帶著一點低沉,有點雌雄莫辨那味兒,也聽不出來是男是女來。
袁富貴剝開花生,摳出來一粒花生說:“最多再給你半個月,不然,尾款我隻能按照仨人給你結了。”
那身影吃牛舌餅的動作一滯,看那身型應該是愣住了,還直勾勾的看了袁富貴半天的樣子。
袁富貴也不怕被看,看去唄,還能少二兩肉是咋地。
最後還是那虛幻的身影先壓不住了,把還沒吃完的半塊牛舌餅,小心的放回盤子的邊邊上。
聲音都帶著點諂媚的說:“哎呀,我的袁富貴大爺,您怎麼突然就給打折了呢,您要是想要點老客戶優惠您直說嘛,可千萬彆有這種打折(She二聲)的念頭啊,我這都是小本經營,可禁不起您這麼逗啊!”
袁富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那個身影,什麼話都沒說,手半窩成拳在桌上敲打兩下說:“小二哥添壺茶。”
那本就不凝實的身影這會兒竟然還像水波紋一樣波動了兩下。
就聽小二哥那開朗的聲音傳來:“得嘞客官,二樓玖號桌添壺茶來嘍!”
袁富貴遞給小二哥三枚古銅錢,小二哥收好之後,就像沒看見那個不凝實的身影一樣,露著標準的八顆牙齒把茶壺放下,白色布巾一甩打搭在肩膀上就下樓去了。
那身影見袁富貴老神在在的添茶、喝茶、剝花生,心中暗叫不好,這老頭是認真的!
這可不行,袁富貴找他做的買賣那可是大買賣,不說百年不遇吧,那也是十數年來頭一遭了。可不能就這麼被人砍掉咯。
那身影見袁富貴穩穩當當坐那剝花生吃,沒有走的意思,&bp;心思急轉,這是還有的談。
心一下子就踏實了一半,有的彈就好。
身影給自己續了一杯茶說:“您這個買賣的難度,不用我說您自己個兒也是有成成算的。你買我賣,咱們互相體諒一下各退一步,我今天就先把那仨的情況告訴您。您再給我二十天,二十天後我一定把另外仨的情況告訴你怎麼樣?”
袁富貴像是看看笑話一樣看著那個身影說:“我出的價錢不低,隻要我在陰陽這個圈子裡放出話去,你信不信,我隻要給出給你一半的價錢,就有人能在一個月內把那六個的消息給我。”
說完袁富貴端起茶杯呲溜呲溜的開始喝茶。
袁富貴的話外之意不言而喻:找你還給你這麼多錢,一是因為二人之間有舊,以前合作過,這錢給誰賺不是賺呢?
二是給你這麼高的價錢,為的是什麼你心裡沒點13數麼?要的就是效率!
再說了,已經過去半個月了,才查出來三個人的消息,好麼,還敢再要一個月,使個大勁也才壓縮了十天,當是隔批發市場砍價呢啊!
最多再給半個月,同樣都是三十天查六個人,彆人隻用一半的價錢就行,你還有什麼好“談”的。
要不是提前半個月找到你,袁富貴也不想再往後拖半個月,袁富貴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還擱這上吃鹽水花生?有蘭貴兒做的一半好吃也行啊。
合作這麼久了,身影自然是明白袁富貴的意思的,歎了口氣,拿起那快沒吃完的牛舌餅咬了一口說:“半個月時間真的是太緊張了,你要查的人全都沒有明確的線索,就給我個血脈傳承這麼一個目標人群。
你哪怕說要找個什麼族中某一類妖魔鬼怪我都能三天內給你答複,你要找的可是神的血脈後裔啊。
先不說傳承千百年還能剩多少,就說血脈傳承這玩意,隻要曾經沾點親帶點故的,那就都有可能。
目標群體是即不好定位又龐大,你就給我一個月,時間上是真的緊的很呐。
我手下的人現在是啥啥都不管了,就查你這一樁買賣,不眠不休這才捋出來三個。
哎~我說這些不是跟你訴苦啊,就是你剛才的話真讓我挺傷心的。
咱們都認識這麼長時間了,不說是老朋友,那你也是我的老主顧。
這麼多年來,你就說,我有沒有一次掉鏈子過的吧!”
袁富貴丟下最後一個花生殼,喝了杯茶水,看了那個身影一眼說:“半個月後,還是這,你請。”
說到袁富貴衝著那個身影伸出手。
身影從懷裡掏出來一個薄薄的牛皮紙信封,就是上世紀用的那種老式的信封放到袁富貴手上。
袁富貴收好信封,起身身背著手,哼著不成調的小曲離開。
那個身影也是繼續坐在那裡吃牛舌餅,喝著茶,嘴裡小聲嘟囔:“真是個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老家夥啊。”
袁富貴離開了茶樓,徑直的離開了鬼市。
騎上小電驢突突突的回家去了。
回到家,進了客廳,見蘭貴兒和金心都沒睡,眼巴巴的等著自己回來。
袁富貴笑著問:“這是等我回來呢?”
蘭貴兒:“你剛走的有點突然,我們不太放心。”
袁富貴坐到沙發上對他們兩個擺擺手說:“不用不放心,我行走江湖幾十年,能算計到老頭子我頭上的,也就袁清青那個臭丫頭了。你們趕緊去睡覺吧,我一會還得開鋪子做生意呢。”
金心好奇的問:“今天還開鋪子做買賣啊?”
袁富貴嗬嗬一樂說:“今天為什麼不開鋪子做買賣啊?人隻要一天不死就得吃,三天不死就得穿。不開鋪子做買賣,這麼一大家子喝西北風去麼?”
蘭貴兒拉了拉還想繼續問的金心,跟袁富貴說:“那我和金心先去睡了,你有事記得喊我們。”
袁富貴點著頭說:“放心吧,有事你們倆肯定跑不了。”
袁富貴剛說完,一直躲在房間的秦朗和鳳仙兒從房間裡探出腦袋齊齊的說:“還有我們。”
袁富貴和他們倆不熟,他們倆還都有點懼袁富貴,加之袁清青的事整個家上方都飄著一朵看不見的烏雲。
有時候袁富貴也會忘了,家裡現在多了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