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蘭帝國馬上就要毀滅了。”
沃爾曼把報紙拿給下一個人,如是評價著。
“我知道你是反亞蘭魔怔人,拋開事實不談,不,隻談事實,怎麼就要毀滅了?”
李思特無語。
沃爾曼老家蒙格斯大濕地沒被劃成自治區前,雖然需要外出打秋風,但內部生活也還行,被帝皇一通亂殺後,馬爾薩斯陷阱是解除了,人變少了,但日子更痛苦了。
自治區、公國說得好聽,但都一個性質,大抵意思就是,自治權可以有,但隻能有一點點,你來治理當地所有的爛事,我來治理當地所有的好事。
大濕地本土特產要加入自由市場貿易,為了開發濕地變成人族宜居環境,還有了徭役製,每個成年男性亞龍人必須無條件進行三年的徭役,所謂徭役就是一個子兒都沒有的免費勞動,兩個字可以完美闡述,不如坐牢。
所以才有了幾年前的濕地大叛亂,從同胞榨血裡獲得榮華富貴的大濕地仁君,和叛軍開始乾仗,沃爾曼就是其叛軍的一員,也是個乾部,最開始還捷報連連,大濕地仁君的兵都是紙糊的一樣勢如破竹,但人家仁君直接搖人,搖來亞蘭軍隊,叛軍一個月都沒要到就被鎮壓。
十多年前已經成了一次亡國奴的沃爾曼徹底絕望,複國無望,流亡海外。
沃爾曼開始說話了,“亞蘭帝國看起來一直都在贏,也確實一直在贏。
但世界大勢,講究的是身份認同,你說的那什麼意識形態。
他已經把整個國家都變成了戰爭機器,每次透支的國力,都需要侵略更多的地方補回來,超標的軍事預算,軍人地位被無限拔高,國內愈發強橫的軍隊勢力為了自身利益也必須推著帝皇繼續征服下去,有仗打,才不會被削去影響力保持當前地位,如同深淵一般,就算帝皇想停,也停下不來了,他被架了起來,成了征服這兩個字本身的傀儡。
是的,帝皇一直在贏,而他隻是把每一次透支國力侵略其它國家埋下的隱患,全部推遲引爆了。
隱藏在亞蘭官吏高福利待遇下的是,西大陸其它各國無休無止的仇恨。
一旦鐵路架起來,也必須架起來,整個西大陸四通八達,以帝皇的武略,會輕鬆征服整個西大陸。”
沃爾曼一席話罷。
李思特尬笑著。
“帝皇都征服了,已經談笑風生中打出遊戲結束了,還怎麼毀滅呢?”
李思特認為沃爾曼純純瘋了,已經跟教廷的終極魔怔人一樣了。
“正是因為如此,亞蘭才會毀滅,而且是天崩。
現在還在苦苦支撐著的,也隻有吉翁,佩丹,古雷格,少數幾國,最難啃的也不過是洛斯特拉。
帝皇已經打下西大陸的大半,鐵路架起,這些地盤全部成為鐵桶一塊。
此時去找吉翁佩丹圍攻亞蘭,他們各自為己,斷然會拒絕,直至全被覆滅,就算誰有三寸不爛之舌,拉起聯盟,但也互相猜忌,必敗無疑。
消滅這些國家,很輕鬆,直至帝皇君臨大陸。
而一旦帝皇君臨,所有人都是亞蘭人,那麼要維持誰的高福利?而此時亞蘭仍然還是一個戰爭機器,還得是老亞蘭上三旗,還得是老亞蘭軍爺,還得繼續侵略,隻不過方法變了,亡國奴也還有徭役要服。
如果帝皇要清君側,玩大清洗,但現在已經是軍爺的天下了,勢必遭到反噬,更會加速亞蘭崩潰,他已經被架起來了,不能動彈分毫。
帝皇成霸業之時,便是他毀滅之時。
徭役之下,這時候勢定會有起義,但也隻是草台班子,不成氣候,不過隻要遊說諸路前朝皇族複國,圍攻亞蘭,所有以前埋下的隱患全部爆開。
甚至等不到帝皇征服,他甚至會在半路夭折,隻要他打下的地盤夠多,服徭役的人夠多,勢必會崩潰。
我說了,世界大勢,講究的是身份認同,意識形態。
亞蘭依舊很強,但我們可以輸無數次,而亞蘭,隻能輸一次。
隻需一次,便是天崩。
鐵路架得越快越好,畢竟享受鐵路的,不隻是帝皇本人。
就算不修鐵路,也隻是推遲了這個過程,亞蘭還能有幾十上百年的國祚,現在嘛……我本來以為永遠看不到那一天,沒想到快了。”
沃爾曼一席話罷。
在場之人皆是呆若木雞,這黑大個,竟然有如此高論。
芬雙目虛眯,沃爾曼說得雖然不全對,但也是有道理的,沃爾曼還不知道克勞德的事,帝皇已經準備向貝瑪公國伸手了,這次再殺下來,屬實是要服徭役的程度了。
“都讓你高完了,艙中對了屬於是。”
李思特傻了,沃爾曼,又稱小諸葛。
“好一個……中等曆史學位。”雷恩嘖嘖稱奇,“不愧是船上唯二有學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