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都已經談妥,從接應地點,注意事項,具體報酬。
雙方都再沒有任何疑問。
席間侍者把李思特帶來的兩銅幣重金朗姆酒開給了伯爵一家子喝,四個人的表情相當精彩,如此辛辣劣質的東西還是頭一回。
李思特並不是沒有眼力價的人,自己這群逃犯不能在伯爵家裡留宿,乾完飯後甜點就該走人了。
這是第一次和這位伯爵見麵,可能也是最後一次了。
李思特一行人帶著金龍告辭,有緣的話,以後還可以合作。
黑帆一夥人走後。
伯爵兒子看著空蕩蕩的長桌目瞪口呆。
西大陸這邊請客吃飯,也和李思特老家一樣,甭管吃不吃得完,排麵必須拉滿,大貴族請客整二三十個菜很正常。
李思特秉承著不虧的念頭,還他媽直接打包回去了,船上的牛馬可是過年過節才舍得吃肉的貝瑪公國標準平民,這一頓乾下去不得死心塌地啊。
“真的合適麼,一天一百枚金龍……”
伯爵兒子認為他老爹有些過於闊綽了,加上之前治安官給他們的三十金龍,昨天的一百金龍,剛才又是一百,接下來還要送一千金龍過去,對平民來說這已經是幾輩子用不完的天文數字,即使是對整個家族,也是一筆巨大的開銷,剜下了一塊大腿肉。
“能到他們這個程度的,沒有腦子不靈光的人,他們心裡明白這是九死一生的任務,這不是讓他們乾活的錢,是買他們命的錢。”
伯爵走到窗戶邊上,杯子中還有著一半劣質朗姆酒,他認真品嘗著這種嗆口的辛辣,所謂海盜,就是這種奇妙的生物,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而大海這徹底的無法地帶,也製造出了無法用陸地環境眼光看待的,將性命係於鋼絲上起舞的瘋徒。
“海盜的命……能值這些錢麼。”
伯爵兒子也明白這事情關係重大,但那私掠證也不是憑交情一句話的事,事先已經打點了禮物,所有東西加起來,實在不值。
“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你應該知道現在我們開設的密港,是一直在虧損的,走私船和海盜的停泊費隻是毛毛雨,避掉的關稅也相當有限,不及我四處打點關係以及給提督送的錢多,你明白我為什麼還要一直開著麼?”
伯爵向他兒子問道。
他猜測了一會兒,“因為……林登城其餘貴族也開設有密港,如果我們不開的話,隻會讓他們做得越來越大?”
“嗯……還算聰明,不過這隻是一點,就像內城的大飯店,如果他們食材全是自己種植自己圈養,會省下相當可觀的費用,但傻子才會那樣做。你要明白,生意做大後,大有大的難處,有些事必須交給彆人來辦,有些錢,必須讓外人來賺,而有些冤枉錢,也不得不花,沒花在鋼刃上,才是花在鋼刃上了。”
伯爵不再多言,他年紀小不明白意味著什麼,就算那位大人平安到達薰衣鎮,沒有任何追兵,也絕不能用自己的船送出去,必須將自己完全摘出來,但凡沾上半點關係,一家人都性命不保。
再說,沒有追兵是不可能的,黑帆一夥人肯定也明白。
伯爵兒子一臉懵,那到底是花在鋼刃上,還是不花在鋼刃上,是必須買個概率還是怎的?畢竟伯爵最常說的一句話,那就是世界是個完全混亂的賭局,而人能做的,隻是不斷提升自己博弈成功的概率,和籌碼累積起來的試錯成本。
而後者,有些時候遠要比前者重要。
一個多鐘頭後。
密港。
今天晚上船上的夥食非常糟糕,是由沼地大廚沃爾曼掌勺,而複雜的烹飪過程也相當講究,首先煮一大鍋水,然後把沒切的菜葉倒進去,撒點調味料,最垃圾的食材往往隻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
其過程花了沃爾曼老爺兩分鐘時間有限。
由於中午整得比較豪華,一下子又被打回現實,船上的水手看著碗裡的水煮菜葉發懵。
“逼養的,還挑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