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韓靈秀精心打扮後,早早地來到監獄門口等待著迎接即將刑滿出獄的陸正武。
卻見一群身上有刺青、染了黃毛、叼著煙卷的社會青年們也聚集在監獄的門口。
他們有的坐在摩托車上,有的坐在路沿石上,有的站著,圍成一團,雙手插兜,踮著腳尖,壞笑著,色眯眯地上下打量著韓靈秀。
看得她渾身發毛。
不多時,監獄大門敞開,陸正武手裡提著個行李包,吹著口哨,搖搖晃晃、吊兒郎當地走出了監獄大門。
韓靈秀心頭大喜,心花怒放地朝著陸正武飛奔了過去——
“正武哥!”
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裡。
陸正武被她撲了個踉蹌,不耐煩地將韓靈秀一把推開,粗魯地大聲嗬斥道:“嘿,小丫頭,你乾嘛?”
韓靈秀不以為忤,溫柔地望著他,羞澀地笑道:“人家見你開心嘛!”
“切,沒大沒小的。哎!韓靈秀,你也老大不小了,男女授受不親啊!我拜托你,長點心吧!”陸正武正色說道。
這時,那些等待著的社會青年們也都一窩蜂地圍了上來,態度謙卑地點頭哈腰,笑嘻嘻地招呼道:“正武哥!恭喜出獄!”
“出你媽個頭啦,兩年也沒來看過我”,陸正武罵罵咧咧地笑道,舉手就要打,懸在半空停住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監獄大門,輕蔑地冷笑了一聲。
“正武哥,不要回頭看!”韓靈秀著急地抱住他的胳膊,立刻製止。
陸正武厭煩地甩開,大聲嗬斥道:“你乾嘛?韓靈秀,兩年了,你沒一點長進嗎?”
“人家說,出獄後不能往後看,得一直往前走”,韓靈秀小心翼翼地說道。
“什麼歪門邪說,你在咒我再進去嗎?”陸正武雙手插兜,劇烈地搖晃著雙腿。
這時,一名小混混早拿起一根煙,遞到了陸正武嘴邊,殷勤地上前來給點上火。
陸正武瞥了那人一眼,麵生,沒見過,卻也不以為意。
他猛地嘬了一口煙,挑著眉毛,斜視了一眼監獄大門,隨即展開雙臂,仰望天空,大聲吼道:“彭城,老子陸正武出來了!感覺真他媽的好啊!”
韓靈秀一頭鑽進了陸正武懷裡,緊緊摟住了他的腰身,心滿意足地感受著他的體溫。
陸正武發泄完,低頭瞅了一眼韓靈秀的頭頂,不耐煩地再次將她推開,單手握拳,比劃著要揍她:
“韓靈秀,你再占我便宜,我要揍你了哦!”
說完,哈哈大笑,猛然間蹲下身來,將韓靈秀攔著大腿抱起,扛在肩上,大叫道:“謝謝你來接我,小妹妹!”
韓靈秀心花怒放,雙手緊緊勾住他的脖子,將陸正武的光頭按在自己胸口,臉蛋兒緊緊地貼著他滾燙的頭皮,竟激動地流下淚來。
陸正武感覺到她渾身都在顫抖,便粗暴地將她放回地上,推了她一把,佯怒道:“我快喘不上氣了,你要嘞死我啊!”
隨後,嘬了一口煙,斜著眼睛掃視了她一圈,壞笑道:“倒是長開了許多,越來越水靈了。誰讓你來接我的?不用上課嗎?”
“我大學畢業都快半年了,明明告訴過你,你全不放在心上”,韓靈秀擦了一把眼淚,委屈巴巴地說道。
“你哭什麼啊?真是欠揍”,陸正武凶巴巴地威脅道。
不說還好,這下韓靈秀的淚水徹底泛濫起來了。
陸正武頗為歉意地將她一把摟在身旁,彎腰伸手給她擦了幾把眼淚,罵罵咧咧地說道:“死丫頭,哭什麼!”
“好了啦,真是敗給你了!”陸正武嘴裡念叨道,突然看到韓靈秀手裡提著一大包吃的,一把奪過,笑道:“這是什麼?”
他打開塑料袋,看到裡麵有燒雞、可樂、薯片、麵包、辣腸、啤酒、香煙和打火機等,暗暗吃驚,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頗為感激地說道:“小丫頭片子,倒是挺貼心的。好了,彆哭了,煩不煩!”
說話間,將韓靈秀攔腰抱起,夾在腋下,走了幾步。
韓靈秀溫順地像隻小貓咪,並不反抗,也不掙紮,隻張開手臂,環抱住了他粗壯的後腰。
“你這樣我沒法走路了”,他無奈地說道,輕輕地將她放了下來。
“亂花什麼錢?沒一樣兒我愛吃的”,他繼續說道,將香煙和打火機取出,裝進口袋裡,其餘地都粗暴地塞到了韓靈秀的懷裡。
說完,他快走了幾步,搶過身旁一名小社會青年手裡的頭盔,熟練地戴在頭上,瀟灑地跨上了摩托車,發動了起來,朝著韓靈秀吼道:“自己坐公交回家,告訴我哥,我晚上回家吃飯。”
話音未落,一陣藍煙冒起,巨大的噪音震耳欲聾,摩托車早開出了幾十米遠……
其餘的小社會青年們先後發動了摩托車,緊隨其後,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韓靈秀失落地跑上前幾步,看著陸正武遠去的背影,無奈地蹲下身子,嗚嗚地哭了起來。
驟然間,她朝著遠方大罵道:“陸正武,你混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