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從我們進門開始，就進到幻想裡了。”程書雪抿了抿嘴，看著這空蕩蕩的宿舍，她生氣了。
黃衡剛在死亡線徘徊，這會聽到程書雪這麼說，不由得一陣後怕：“謝謝你，還有……謝謝你家的貓，不然隻怕我這會就已經沒了……”
“不用謝我，你是鬼差，就算你掉下去了，隻要黑白無常不來拘你的魂，你頂多就是受個重傷躺個幾年，或者缺個胳膊少條腿罷了。”
程書雪舔了舔唇，她不想跟這屋子的東西溝通了，她用意念喊了一聲江回舟，就命令道：“你替我布個散魂陣，我今天不把這鬼東西收拾了，日後回到宗門，我都沒臉見師父了。”
“好，師姐你小心些。”江回舟答應後，從地上往旁邊的櫃子上一跳，便在這宿舍裡上躥下跳著。
程書雪提醒黃衡自己找個地方躲好，屋裡的煞氣似乎是察覺到不對勁，拚命想阻止江回舟將陣法布好，可惜煞氣靠近江回舟的幾次，都被程書雪用五雷符打散了。
江回舟將陣法布好的一瞬間，程書雪從包裡甩出一把五雷符，將符紙扔至空中，符紙散發幽藍火光的同時，程書雪徒手撚了個訣。
“天地混沌，陰陽逆分，諸邪皆碎，歸於微塵，散！”
地上一個金色的光圈騰出，與空中的五雷符火混合，一陣鬼叫哀嚎之下，光圈中間出現一個瘦小鬼影，竟是與方才看到的跟沫沫長得一樣的鬼影彆無二致。
“你都這時候了，居然還敢用幻想欺瞞我們？”程書雪生氣，抬起手便想用術法將這鬼的原型徹底打出來。
瘦小鬼影害怕，連忙用手擋住解釋道：“我沒騙你，我真的是本來就是這樣子的，這張臉就是我的！”
“什麼？”程書雪皺眉，她擔心又被鬼騙，說話時順手用束鬼咒把地上的鬼捆了起來。
鬼影被捆著不舒服，但也不敢有所動作，隻能哭喪著解釋道：“我跟沫沫是同學，我們一起生活很長很長時間。”
“我們相約一起上了同一所初中，又上了同一所高中和同一所大學。”鬼影說著說著，聲音越發沙啞，甚至到最後說到激動時，發出的聲音是變成難聽的嗚咽。
程書雪聽著皺起眉，她不喜歡這種鬼叫，乾脆道：“你再這樣我就把你變成啞巴，你也不用說這麼多事了。”
“不！”鬼影被程書雪驚得一陣尖叫，程書雪“嘖”了一聲，鬼影又連忙用手捂住嘴，將自己的聲音壓下去。
“快說，彆磨磨唧唧的。”程書雪頭疼，她本來是來解決鬼的，結果現在就在這聽故事了，這是什麼事啊。
鬼影被程書雪催促著，將接下來的故事儘數說了出來。
“我們上了大學之後，儘管不是一個宿舍的，可也是最要好的閨蜜，我們總是同進同出，我喜歡穿的衣服，沫沫也總是要買一套一模一樣的。”
鬼影說起這段回憶時，大概也是高興的，甚至嘴角都在不知不覺間上揚。隻是她忘記了她已經是一隻鬼了，嘴角上揚時沒控製好力道，咧的弧度稍微大了幾分，倒看著像電視劇裡要來索命的厲鬼一般。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沫沫不再跟我要好，原本我們總會一起去食堂吃飯，去自習室自習，也漸漸變成我一個人去。”
“我自小就因為家庭原因，鮮少有朋友，這麼多年來也隻有沫沫這麼一個朋友。沫沫不跟我往來之後，我也想過是不是自己哪裡做錯了，我曾跟她道歉過很多次，可她都不願理會我，漸漸的我也就接受了這個事實，開始獨來獨往的生活。”
程書雪靜靜聽著，黃衡和江回舟也不敢發出動靜，鬼影接著往下道：“可我發現事情越來越不對勁，先是越來越多的人像是看不到我似的，這讓我感到很不舒服。”
“你們懂那種感覺嗎？就是我跟人說話時，要說好多遍，彆人才恍然發現，原來我在跟他說話的那種感覺，這讓我感到害怕。”
“接著我在有天去上課時，我發現沫沫居然跟我留了一樣的發型，甚至穿了和我一模一樣的衣服！”
“要知道，之前沫沫是非常寶貝她的頭發的，即便是過年去理發店剪頭發，都隻準理發師剪一點點發尾，她這次居然直接把頭發剪短，我那時候想肯定是她發生了什麼事。”
“那會我也不在乎她不理我的事，跑去問她發生了什麼，可是她好像很嫌棄我，什麼話都不肯跟我說，就直接離開了。”
聽到這裡，程書雪把眉頭皺了起來，她忽然打斷了鬼影，問：“你的意思是，你發現你的好閨蜜沫沫，漸漸的開始穿起了和你一樣的衣服，也留起了和你一樣的頭發？”
“對，我那時候一心想著，她把頭發剪短是不是發生什麼大事，壓根沒想到這點。到後來，我發現所有人都看不到我了。他們聽不到我說話，也看不到我的存在。甚至我去教務處查看我的學籍檔案，甚至我的學籍檔案也不見了。”
“再後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我就一直在學校裡徘徊，一直到我死的那天……”
“那天是沫沫主動來找我，我宿舍的人早早就出門上課了，我因為發生的事情，就在宿舍裡待著哪兒也不想去。沫沫進宿舍之後，我本以為她隻是想來幫我舍友拿東西，我沒想到她居然是來找我的。”
“一開始我還很激動，激動於有人能看到我了，我想過去抱住沫沫，卻被沫沫一把推開……”鬼影說到此處，又開始哽咽。
程書雪害怕聽到難聽的鬼叫，乾脆施了個咒，將鬼影說話的聲音變回生前模樣，這樣哭起來人聽著也不會太難受。
鬼影哭了好一陣，可能是死前的回憶讓她太難過了，她肩膀顫抖好一會兒才接著道：“沫沫她說她恨我，她早就想讓我去死了，我解釋了好多話，她一句都沒聽進去。她將我打暈後，把整個人用窗簾綁在窗戶外麵。直到我醒了，她看著我開心的好久，才從宿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