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書雪帶著江回舟和黃皮子吃完飯，把碗筷收拾好之後，又到了她一天的工作時間了。今天她的直播開得稍微早了十分鐘，沒想到直播一開，就湧進大批觀眾。
現在她的直播賬號粉絲數已經破百萬了，每天都會有固定觀眾在直播間蹲守，他們也不是想要搶連麥名額，單純就是為了看戲。
畢竟八卦是人之常情，程書雪直播後，先戰術性的喝了口水，又輕咳兩聲，隨即進入正片：“好了，我要發紅包啦，接下來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的第一位連麥觀眾……”
程書雪說完，就發了個紅包出去，這次搶到紅包的是一個叫沫沫子的女生。程書雪很快將女生抱上麥，在女生打開攝像頭的一瞬間，明顯愣了下。
她本以為沫沫子這個id應該會是一個年輕女生才對，結果出現在鏡頭麵前的居然是一個五六十歲的中年婦女。
不過程書雪很快恢複正常，開口問道：“請問您要算什麼呢？”
“哎，也不是我算，就是我看我女兒總是看你直播，他們都說你算卦很準，我就想來問問你，我幫我女兒安排的這一切有什麼不好的嗎？”
中年婦女一開口，就叨叨絮絮說起自己為女兒做的一切。中年婦女說話時，將鏡頭轉向自己的女兒，程書雪和直播間的觀眾這才看到，坐在沙發角落裡安安靜靜落淚的小姑娘。
想來這個賬號的主人應該是這個小姑娘才對。
“我從小就教育我的女兒要用功讀書，將來考個好大學，再回來考教師編製，當了老師之後也方便找個好男人結婚嫁了，這樣過自己安安穩穩的一生不好嗎？”
“可是我這女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抽了，還是讀書把腦子讀壞了，當年她高考就想考什麼外地的建築係，氣得我拿鞭子打了她一周，才勉強讓她同意報考本市的師範！”
“後來考上師範大學，我讓她彆住宿舍，宿舍一堆外地佬，萬一跟她們學壞了不好，她說不會，加上她爹說會幫忙看著她，我才同意她住宿！”
“結果現在好了，她讀完大學回來，我讓她進我們區的附中，她就死活不肯，居然還自作主張要考異地教師編製！她這輩子就沒吃過苦，我為她鋪的路還不夠好嗎？隻要她回來，我們就能托人找關係，一輩子安安穩穩在家附近上班！”
“而且我都打聽好了，附中校長的兒子就比我女兒大兩歲，合適得很，她在附中教書，以後的公公是附中校長，這一輩子無憂無慮就過去了，她憑什麼就不聽我的！”
中年女人說著說著，火氣上來了，伸手就要給自己女兒一巴掌。躲在角落裡的女生看到中年女人的巴掌伸過去，卻隻是靜靜地看了一眼，就又低下頭，扯著自己的手指。
程書雪看不過去，直接喊了一聲：“阿姨，直播間是不可以打人的，這樣容易被舉報強製下播。你也不想你花了的熱氣球錢就這麼白白浪費吧？”
中年女人被程書雪這麼一提醒，才不情不願收回手。她看著程書雪，說了自己的最後需求：“我看我女兒總看你的直播，你幫我勸勸她，讓她回附中教書，走我給她安排的路，這不好嗎？”
“不好。”程書雪明明白白回答了。
直播間的觀眾聽到中年女人說的這些，越聽越無語，甚至有彈幕都直接開罵了。
已關注粉絲1：救命啊，這是什麼家長啊？這控製欲這麼強，也太恐怖了吧！
已關注粉絲2：是啊，你們注意到沒？女生的手一直在扯著自己的指甲，一看就很痛苦，感覺女生要到外地上班，就是為了擺脫這種原生家庭吧！
已關注粉絲3：反正我光聽這女的說話我就窒息了，這嗓門也太大了吧，太可怕了！
中年女人壓根顧不上直播間彈幕說的，就聽到程書雪說的這句話，就開始生氣罵道：“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啊！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什麼不好？你給我說清楚！我是她親媽！我做的一切能是害她的嗎！”
“阿姨，你先冷靜點，我知道你做的都是為了你自己的女兒好，可是你看看你女兒被你養成什麼樣子了？你再這樣下去，不出半個月，你女兒就要自殺了，你真的還想要你的女兒嗎？還是說你想要的隻是一個任你揉捏的娃娃？”程書雪無奈地看著中年女人，中年女人聽到程書雪這番話，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
中年女人顫抖著手，依舊不願意相信程書雪說的，她隻大吼道：“她有什麼煩惱？她憑什麼自殺？她好好的在這，你又憑什麼咒罵我的女兒！”
“她好不好難道你不知道嗎？你不清楚？你看看她的五根手指，就是她不願意跟你反抗，捏成現在這樣的，她現在已經有抑鬱症軀體化表現了，如果你還裝作看不到，那我這卦你找我算了也沒用！”
中年女人被程書雪這麼一說，氣不打一處來，可她打不到程書雪，隻能想著上前打自己的女兒。然而原本畏畏縮縮在角落裡的女生，猛地站起來，朝著中年女人大喊：“媽！她說的沒錯！我現在就是生不如死！我生不如死啊媽！”
“你以為你做的這些都是為我好嘛？你有真心想為我好的時候嗎！你不就是怕我跑了？報考大學是，現在找工作也是！我考大學你隻準我考本省的，專業也是你挑的！”
“你要我嫁給校長兒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圖校長家能出三十萬彩禮！你想著我嫁過去，你能收彩禮，還能順帶把我綁在身邊你才答應的嗎！”
中年女人被前後夾擊，氣得手一抖，一巴掌就朝著女生扇了過去。女生被扇得倒在沙發上，一邊臉腫了起來，嘴角滲著血。
可是女生什麼都不在乎了，她瞪著自己的母親，大吼道：“我從小到大！你為我做的一切！就是為了你自己！你自私無情！可我也有我自己的思想，我不是你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