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雪是當晚就坐著黃衡的車到兔兒山腳下的，林書雪下車時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這會兒兔兒山的霧氣濃得能熏死一頭牛。
黃衡看著高聳入雲的山脈，有點兒緊張，猶豫道：“程小姐，要不……要不我先進去探探路，這樣就算折了也就折我一個，我要是十五分鐘內還沒回來，你就回去跟局長說這事兒辦不成，局長也不會為難你的！”
程書雪有點兒無奈，她知道黃衡是好心，但她來都來了，也不可能讓黃衡一個人進去。
“行了，趕緊走吧，你是鬼差，地府不收你，你就死不了。”程書雪沒跟黃衡說多，抱著江回舟走進迷霧中。
程書雪扔了個提前畫好的符紙出來，在口訣之下，符紙散發著微弱的光芒，給他們照亮前方的路。
黃衡跟在程書雪後麵，有點兒緊張，連說話都是顫抖的：“程……程小姐……”
“你以後能不能換個稱呼？小姐小姐的怪奇怪的，實在不行你叫我程大師也行。”
程書雪想吐槽這個稱呼好久了，這次借著這機會說了出來。
黃衡挺上道的，程書雪就這麼一說，他就立刻改口：“好的，程大師！”
程書雪高興，給黃衡扔了兩張雷符：“你拿著，萬一走散了有什麼事，你能用得上。”
黃衡接過符紙，有了幾分安全感，連走在程書雪身後的步伐都變得輕快許多。
程書雪抱著江回舟，她借著符紙的燈光勉強能看清腳下的路，特地避開散落在路上的樹枝之類的，可偶爾還是會踩上落葉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你注意些，我能感覺到前麵很不對勁。”
程書雪和黃衡進山半個多小時後，看到一處湖泊，月色之下湖水偶爾會蕩起陣陣波紋，程書雪停在湖岸邊，提醒著黃衡。
江回舟在此時從程書雪身上跳了下來，他走到湖邊，嗅了嗅湖水的味道，有些緊張道：“我聞到了人的氣味，是活人！”
“湖裡有活人？”程書雪低頭看著程書雪，當機立斷，扔下幾張符紙，將湖麵炸開，果然讓她看到湖心處正躺著個被水淹得沒了知覺的人。
程書雪還沒反應過來，江回舟就一個起跳，從岸邊跳到湖心，將那個飄在湖心的人拽到了岸邊。
“江回舟你瘋了！”程書雪看著江回舟的動作，又急又氣。
江回舟卻跟個沒事人似的，將人拽回岸邊之後，抖了抖身上被水浸濕的毛，笑著跟程書雪討誇：“師姐，我厲害吧？我以前學了好久遊泳就是學不會，沒想到這次變成貓，自動就會了！”
“你閉嘴，你乾這種危險的事，你有沒有想過我！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我……我……”程書雪越說越氣，她氣不過乾脆拽起江回舟，將整隻貓往泥潭裡扔，江回舟本身就是濕淋淋的，這回在泥潭滾了一圈，當場就從白貓變成了土貓。
“大師，這貓不是立大功了嗎？你怎麼還這麼對它呢？咱們應該賞罰分明，回去賞它罐罐才對啊。”
黃衡說著，走到江回舟身邊，把貓從泥潭裡撈了出來。這泥潭混合著腐朽的味道，黃衡剛把江回舟撈出來，就忍不住吐了好幾下。
“我去，這什麼味道啊，難聞得要死，我都快被熏暈了。”江回舟捏著鼻子，忍了好久才忍住將江回舟扔出去的衝動，把貓安安穩穩的放回程書雪腳邊。
程書雪剛剛是生氣，這會兒看到江回舟這樣，再怎麼樣氣也消了。她看著江回舟這濕漉漉的樣子，也於心不忍，當場寫了張符紙往江回舟身上一貼，江回舟就立刻從濕漉漉臟兮兮的模樣，又變回那個乾乾淨淨寵物貓的樣子了。
“嗬，人類的走狗！”
一個微不可察的聲音從一旁的灌木叢中發出，江回舟立刻警覺起來：“是誰！”
程書雪聽到江回舟的話，也立刻收斂神色，屏住呼吸。
可灌木叢內再沒有聲音發出，江回舟盯著那個灌木叢許久，又轉頭看了一眼程書雪，得到程書雪的點頭之後，他猛地撲進灌木叢裡。
“你這個人類的走狗！你快放開我！放開我！走狗！”
江回舟一進去，那個原本小聲吐槽的聲音就突然著急起來，吵吵嚷嚷的。直到江回舟從灌木叢中出來，將這嗓門大得離譜的小玩意扔到地上，程書雪才看清，這就是一隻小灰兔。
“嘖，是兔子精？”
“什麼兔子精！你才兔子精！老子是山神！山神你懂不懂！”小灰兔聽到程書雪這麼說，立刻跳了起來罵罵咧咧的。
程書雪擔心這玩意太吵，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就使了個咒，人工降噪。
“這有在你們靈力管理局登記過嗎？”程書雪扭頭問黃衡。
黃衡看著兔子精，仔細想了想，隨即搖了搖頭：“兔兒山之前確實是有山神，但那是千年槐樹精，至於兔子精的山神，我們沒見過。”
“所以是撒謊了？”程書雪看著這小灰兔，抿了抿嘴，抬起手凝出一道火苗：“我生平最討厭撒謊的精怪了，既然不願說真話，那就燒了吧。”
小灰兔本來還囂張跋扈的，一聽到程書雪說要燒了它，當場嚇得應激起來，連忙搖著腦袋求饒。
程書雪解開小灰兔的封印，又找了個小木樁坐了下來，慢悠悠道：“那你仔細說說，你到底是啥。”
“我就是山神！我沒騙人！這老男人說的千年槐樹是我師父，他是上一任山神。”小灰兔委屈的咬著嘴唇，盯著程書雪。
“你既然說你是山神，那你的山神印去哪了？”
山神大多世襲製沒錯，但千百年前還在程書雪原來的時代，為區彆山神和普通精怪的不同之處，特地給諸位山神們發了山神印，同時還給第一任山神傳授啟用山神印的口訣。
有了山神印，便可統領一方山脈。這也是山神的象征。
“我……”小灰兔看著程書雪，它本以為山神印這麼古老的東西，現在是不會有人知道，一下子就沒了脾氣，它隻好老實答道：“我現在確實還不是山神，但我也沒有騙人，我隻是……把山神印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