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易爾。”麵對公孫續的詢問,郭嘉淡然道:“遼東公孫邊暫時保持現狀即可,等到時機到來之後爭取一戰而下,不過他若是敢先來挑釁,務必要狠狠打回去!塞北胡人隻可以驅使而不能信任,如今丘力居被小侯爺斬殺,遼西烏桓必然內亂,正是一舉解決的大好時機,不過最好給遼西烏桓留一口氣,若是能驅趕他們的殘部去右北平烏桓處,讓烏延收留他們方為上策!至於幽州的大敵袁紹……吾認為薊侯若是表張燕為冀州刺史,袁紹則不足為慮。”
張燕如今龜縮燕山,手下有數十萬人要養活,日子過得不是一點半點的艱難,朝思暮想有一塊自己的地盤,為了冀州牧這個位置他必定會全力以赴對抗袁紹。
驅虎吞狼!公孫續腦海中頓時閃現出這四個字,隨即又產生了顧慮,皺眉道:“張燕掌控黑山軍數十萬,若是占據冀州,將來難免成心腹大患啊!”
郭嘉淡然道:“小侯爺認為是張燕實力強大,還是張角的實力強大?”
“當然是張角更強大。”
“既如此,又何須對那張燕顧慮重重?”郭嘉嘴角掠過一絲冷笑,“昔日張角登高一呼,從者百萬,使得天下震動,最後還不是落了個敗亡的下場!吾想問問小侯爺,黃巾敗亡為何如此之快?”
公孫續沉吟一會,說道:“黃巾軍沒有統一指揮,各地大渠帥各自為戰,又喜歡集結主力大軍攻打城池,往往傷亡慘重。破城後燒殺搶掠,名聲越來越壞,黃巾軍起於底層百姓,又始終不能被世家豪族所接受,如此做法無異於自毀根基!一言以蔽之,黃巾軍的戰略方針大錯特錯!”
“戰略方針?”郭嘉念叨著這四個字,忽而笑道:“小侯爺所言頗為精辟,既然張燕絕不可能改變戰略方針,讓他暫管冀州何懼之有?敢問小侯爺若是當年的張角,會如何去做呢?”
公孫續不假思索:“鄉村包圍城池,運動戰中殲敵。”
“善!”郭嘉撫掌讚歎,笑道:“小侯爺精通兵法要略,吾敬佩萬分。小侯爺,若是讓張燕成為冀州刺史,他必然會將黑山軍老幼婦孺全都遷往冀州,從此不但失去了燕山險惡的地利,而且會把自己牢牢困在冀州,不得不和蓄意北上的袁紹血拚。薊侯不妨先穩固後方,待得張燕和袁紹兩敗俱傷,再派人去張燕那邊挑撥一番,必然會引發內訌,到那時幽州大軍壓境,數十萬黑山軍傳檄可定!”
公孫續頓時想到了陶大勇這枚棋子,不禁大喜道:“郭兄所言極是,吾無憂矣!”
郭嘉肅然道:“小侯爺休要高興太早,如此行事隻能確保北地儘歸囊中。一旦北地平定,薊侯麵對其他諸侯的時候,不妨效仿先秦的遠交近攻之策!”
“如何遠交近攻?”
“西涼馬騰,江東孫策,皆有勇無謀之輩,而且其內部不穩,又和幽州無利益關係,可以暫且結交為盟,將來再緩緩圖之;淮南袁術,徐州劉備,兗州曹操,宛城張繡,這四家皆可趁機攻之!”
公孫續搖頭道:“袁術已經和幽州結盟對抗袁紹,暫時不可攻。”
“哦?”郭嘉一怔,歎道:“袁術乃是反複小人,豈可……罷了,既然已經結盟,不妨多給一些錢糧,誘使袁術和張燕夾擊袁紹。”
“謹遵郭兄教誨!”公孫續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語氣誠懇地說道:”吾欲請郭兄出仕幽州,不知郭兄意下如何?”
郭嘉趕緊站起來,抱拳躬身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君擇臣,臣亦擇君,郭嘉對自己效力的對象要求並不高,不過也不低:其一,胸襟開闊能容忍自己的散漫行為;其二,對自己言聽計從;其三,必須是一個有底線的梟雄。這幾條公孫續全都具備,郭嘉認為即便去了曹操那裡也不過如此,因此也就不玩什麼假意推辭的小把戲,慨然答應為公孫續效力。
“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公孫續喜不自勝,原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工夫,三顧茅廬什麼的,於是趕緊封官許願道:“劉和麾下一萬五千精卒已經儘歸吾有,吾決定另外整編一軍,名為‘白馬營’,請奉孝擔任軍師祭酒,在營中位居吾一人之下,奉孝意下如何?”
軍師祭酒是五品官職,相當於後世的一軍參謀長,可謂是位高權重。
郭嘉又驚又喜,拱手道:“主公如此看重,嘉敢不效犬馬之勞?”
“奉孝不必多禮。”公孫續扶起郭嘉,笑道:“區區軍師祭酒而已,先生將來定會成為吾之蕭何!”
郭嘉慨然道:“嘉自當全力以赴!”
二人執手而笑,再次落座後,公孫續問道:“奉孝為何忽然來了薊縣?”
郭嘉笑道:“此事說來話長……”
原來在一年前,覺得自己學業大成的郭嘉離開了潁川老家,四處遊曆尋找出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