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來,我當初雖然發現了棲霞觀地宮,可王靖康根本沒有相信我的話,自然也不會向朝廷稟報。
而棲霞觀距離晉城少說也有三日路程,我們卻在離開棲霞觀第二天就遭到了刺殺。
若非有人特地將消息告知淮陽侯,對方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反應過來?
如今想來,這一切迅速推動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儘快的讓晉城一線亂起來,你好渾水摸魚而已。”
謝辭淵都已經被流放了,手上竟然還有那麼多人可用,這對雲九傾而言其實是個好消息。
知道謝辭淵身邊虎狼環伺,很容易一著不慎就滿盤皆輸,雲九傾倒也不怪謝辭淵瞞著她這些。
反正該謝辭淵出麵的時候他也沒袖手旁觀,讓她一個人受累。
她隻是有些不明白,“王爺手上既然有如此多的人可用,為何還要接受新帝的旨意去流放呢?
直接起兵推了新帝,你自己當皇帝,不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嗎?”
僅僅是在晉城附近就有兩萬可用人馬,說明謝辭淵真正可以調動的人馬遠不止著兩萬。
而他在朝中還有不少親信,又深得先帝寵愛,想拿下皇位,在雲九傾看來是完全有機會的。
謝辭淵給她的感覺也不像是個忍氣吞聲的人,偏偏他做出來的卻都是忍氣吞聲的事情,這讓雲九傾實在是不能理解。
謝辭淵亦是倍感無奈,“新帝為了篡位籌謀已久,與濟北、南川和西三門各部地方藩王來往密切,父皇老早得了消息,命我暗中部署,配合父皇一舉搗毀他們的篡位陰謀。
沒想到他們一開始就做好了要先除掉我,再奪皇位的準備,本王尚未來得及行動,就遭陳念之背叛,緊接著父皇亦被新帝和鄧氏所害。”
從半年前戰敗時起謝辭淵就時時刻刻都在忙著應付新帝和鄧太後的算計,忙著為鎮魂軍將士和家眷們爭出一條活路來,根本無暇回憶過去的事情。
如今陰差陽錯的提起,他才發現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回憶,因為身體比大腦記得更清楚。
“本王倉促回京,根本沒來得及調兵遣將,彼時鎮魂軍分散在大楚各地,短時間內難以形成有效的戰鬥力。
而且新帝忌憚本王到了極點,一旦發現本王還有與他對抗之餘力,他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斬草除根的。
背水一戰固然能免去一些皮肉之苦,可本王身後是數萬鎮魂軍將士和北荒,本王不能拿這麼多人的性命去跟鄧氏母子爭那一時之氣。”
夜暮中的巷子裡有點暗,雲九傾站在謝辭淵的斜後方其實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可很奇怪的是,她在這一瞬間感覺忍辱負重,心係鎮魂軍將士和北荒百姓的謝辭淵的身影莫名和她那位離休三十載,還在操心國家百姓的爺爺的身影重合了。
她骨子裡不是那種天下為公的至聖之人,可卻也沒辦法說他們不好,就是覺得淮陽侯有點慘。
辛苦搜刮的銀錢全被他偷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造反,還給謝辭淵做了免費的嫁衣,遇到他們倆,也是淮陽侯的福氣了。
遲疑良久,她沒有對謝辭淵的話做出任何評價,隻道:“那現在我們需要做什麼?”
“先出城回驛站,其他的,楊度會替我們安排好的。”
話音落下,巷子外的打鬥聲漸行漸遠,一輛馬車出現在巷子口,玄清和玄羽抬著謝辭淵便往那馬車前走去。
出發時還不忘招呼雲九傾一句,“王妃,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