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這就去安排。”
盤點了人,裴海本事不想跟老爺說一聲,可思來想去,還是叩開正賢閣的書房之門,裴漸看他滿臉悲戚,疑慮不解,“大海,怎地?”
裴海一下跪倒,“老爺,四少夫人落了水,如今下落不明。”
落水?
裴漸微愣,“她會水,怎麼會失了蹤跡?”
裴海把裴樺跟前隨從傳來的話說了一遍,“四公子帶著府上去的人正在尋找,二房大公子隻差了人回來報信,我這會兒點了護衛小廝,備了火把燈油,準備往山裡去。”
“——孩子們……?”
“都救回來了。”
“就觀舟沒了影——”
裴海壓著嗓子,“說是沒了力氣!”
裴漸形神四散,忽地跌落椅子,裴海趕緊起身扶住,“老爺,屬下本想瞞著您,可如此動靜,哪裡能瞞得住——”
又是吃了涼茶,又是順了氣兒,好不容易裴漸緩了過來,才問道:
“點了人不曾?”
“已備好。”
“我與你們同去。”
裴海馬上拒絕,“老爺,現在天已黑了,過去也是半夜,您——”
可裴漸眼神淩厲,“這是守安唯一的孩子,我愧對他,如今不去,你往我餘生如何過活,死了又怎麼去見守安夫婦?”裴海隻得作罷,麻利準備妥當,與裴漸前後,騎馬奔去。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金拂雲麵上哀戚,恨不得替裴家四少夫人去死的樣兒,讓多位女眷出言勸慰,“這都是孩子淘氣,不知深淺闖了禍,四少夫人女中豪傑自請救命,與你何乾?切莫自責。”
好端端的桃花宴,卻出了這事兒,金拂雲入京第一次宴請,失了算計。
待入了閨房,她拭去眼淚,心頭一喜——宋觀舟落了水,老天終是眷顧她,讓裴岸失了娘子!
愈發壓抑不住的喜悅,讓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喃喃自語,“拂雲,不枉你一片苦心。”待出了門,又落了淚,鎖紅上前勸慰,她也做悲傷之狀,“再備些火把桐油,翻天覆地也得尋了小嫂子回來。”
秦慶東帶著一隊人馬,跟著莊戶上的人從河流往山裡尋來。
他從頭到尾,陰沉著臉。
兩個時辰尋來,一無所獲,期間秦慶東崴了腳,這會兒歇在小道上,忽聽得遠處傳來馬蹄聲,有人迎了上去,才聽得驚呼,“小的見過國公爺,您慢些,前頭路窄。”
裴海先下了馬,“你們是哪家的?也在尋我們四少夫人嗎?”
秦慶東讓護衛扶了他上前見禮,“伯伯——”聲音哽咽,這會兒看到裴漸,他回避的情緒方才奔湧出來,裴漸下了馬,上來朗聲問道,“還是沒有蹤跡?”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