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幾次身,有些動響,也不見那女子有個反應。
最後裴岸重重一翻,也背對著宋觀舟,攏了半截被子,胡亂睡去。
半夜裡,懷裡鑽來一團寒涼,活生生凍醒了裴岸。
他低頭一看,宋觀舟艱難翻身朝著他懷裡而來,手腳冰涼,這會兒直接插入他中衣之內,貼在火熱的肌膚上,簡直是冰熱兩重天,很是酸爽。
“妖精,你倒是舒服了。”
自然舒服,宋觀舟夢裡還艱難的抬著受傷的腳,鑽到裴岸小腿間,像個真正的妖精,汲取他身上的暖意。
想到孫大夫與趙大夫說來的話,他又覺得難過。
宋觀舟落水時身上來了月事,那飛瀑下頭的水寒涼難測,浸泡後受了寒,又順水漂了那麼久,撿了條命回來已是天大的恩賜,可子宮受了內外這般淩虐,幾乎是絕孕之態。
一句話,宋觀舟今後生養恐是艱難。
裴岸得了這話,愣在原地。
忍冬站在旁側,聽了個明白,即時就落了淚,繡帕濕了個透,也不敢哭出半句。
不能生育的夫人,哪裡還有活路?
兩個大夫退下後,裴岸怔怔站著,許久之後才招了忍冬過來,“此事不可與少夫人講,往後我再找些婦人千金大夫來診,多方休養吃藥定然還是有一線生機。”
忍冬吟泣不止,“四公子,這沒個孩兒在跟前,少夫人今後如何是好?”
裴岸低頭,“罷了,若是沒有,從二哥或者三哥那頭過繼一個來,好過膝下空空。”
忍冬滿臉不可置信,臉上還掛著殘餘的淚珠子,“四公子您不會因為這個納個妾侍——”
“不會。”
裴岸果斷搖頭,“你主子性子旁人不知,難不成你也不知?她能容得了誰,而今受了這般罪,恐是注定我膝下無子,罷了,好生伺候就是。”他何嘗不覺遺憾,到如今,能救回宋觀舟一條性命足矣。
所以,忍冬心頭藏著這樣的事兒,如何不小心謹慎。
這些幸而不是宋觀舟知道,不然她定然喜不自勝,尋個機會自請下堂,免了今後腰斬之苦。
至於下堂後能不能活好,且再說。
偏偏忍冬口風甚緊,一直隱瞞著宋觀舟,裴岸帶著這個愧疚,對懷裡滾過來的女子,隻得伸出手臂,與她枕在脖頸之下,又摟在懷中。
男子身體,天生的熱水袋。
宋觀舟這兩日身上小的刮傷蹭傷俱有好轉,與裴岸身子挨一塊兒,也不會覺得很疼,倒是熱乎乎的身體讓宋觀舟夢裡都覺得熨帖。臉蛋兒貼在裴岸肩窩處,睡得香甜。
“隻有睡著的時候不發脾氣,一日日的,哪裡來那麼多的猜忌。”
裴岸歎道,“還當著眾人麵兒罵我,真是個小潑婦。”
低下頭,吻了吻那光潔飽滿的額頭,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