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引秀有苦說不出,楚姑姑上前解了圍,“太太有所不知,出了正月本來說是事兒少了,哪裡料到二三月京城事兒多,迎來送往的,可讓世子夫人費心勞力。”
“你呀,就喜歡事事謹慎,偌大府中,你事事親力親為,身子哪裡受得住……”
娘娘兒兒的,攙扶到炕床上坐下,丫鬟送來熱茶點心,蕭引秀隻得歎道,“大嫂被她娘家絆住腳,不然回來我也能鬆口氣。”
齊悅娘本就是當家主母的料,命不好,可能給蕭引秀諸多幫襯。
比四房那個炮仗好上許多——
“悅娘回來倒是要做個大宴,我讓一杆子兄弟姊妹的,好好與她見見。”自從欽哥兒去了綦江念書,去歲前年都不曾回來過年,說來也是兩年沒見了。”
蕭引秀笑道,“這是自然,大嫂溫柔賢淑,上月來了家書,也念了二叔二嬸並姐姐妹妹的。”
“哎,倒是你一個人撐著這府上,難為你了。”
蕭引秀恨不得馬上宣泄心中不滿,可哪裡能說?隻得硬著頭皮道,“多謝二嬸替我著想,幸而長房人少,倒也勉強能撐。”
前幾日,她才打發了裴辰昨年收的通房玲香,一想到裴辰回來恐要大鬨一番,心中並覺煩躁乏累。
“大嫂身子可還康健,我也是好些日子不曾見到,想來探望一番。”
這……
蕭引秀眉眼低垂,“近些時日她靜心康養,也不讓我們小輩去打擾,恐怕二嬸今夜是見不到了。”
梅太太心頭咯噔一下,那真正囂張的國公府女主人……是被禁足圈眷了。
二人說了會兒話,桓哥兒被奶娘抱了進來,梅太太接過去甚是親熱,問了有無頭疼腦熱,繞了頗大一圈,才攆了丫鬟婆子,與蕭引秀獨留內室。
蕭引秀不解,“二嬸是要交代何事?”
連樺大嫂子也請了出去,果然,隻見梅太太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說來,“秀兒,你從蕭家出來,家門嚴謹門楣光耀,而今到了國公府,也不是一般人家。”
蕭引秀點頭,“兩家門當戶對,隻是說來,蕭家還是差了公府一著。”
“相扶相持,何來差了一著的說法。我知你當家不易,老四又得了功名,可終究一府寫不出兩個裴字,你母親身子不好,交了中饋重擔壓在你身上,有些話嬸子說了,秀兒你聰慧明白,若是有不是的地方,你原諒二嬸老眼昏花。”
這麼嚴重?
蕭引秀不由得嚴肅起來,“二嬸隻管說來,母親精力有限,少有提點,而今得二嬸指路,我這個做晚輩的定然感激不儘。”
梅太太沉吟片刻,抬起眉眼問道,“楊將軍家三兒的事兒,你可曾聽說?”
“楊闖家的事兒?”
“對。”
“二嬸,這事兒過去怕是四五年,當年也鮮少人知,我又孕著桓哥兒,隻聽了個大概,說楊闖家的娘子外出探親,遇了劫匪,死在路上。”
京城上下唏噓不已,要說楊將軍也是個三品武將,有勇有謀,給布衣楊家掙了一府榮華。
生的三個兒子說來也是奇怪,明明都是一母同胞,老大老二生的高大壯碩,勇猛難敵,偏偏生來的三兒卻如繡花枕頭一般,文弱瘦削,若不是那張臉同楊將軍七分相,由不得人說閒話。
因早產出來,楊將軍怕這三兒不得活命,沒出月子就取了大名,喚做楊闖,寓意簡明,就希望小耗子一樣的嬰兒能闖出生路。
倒也還好,磕磕絆絆的長到了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