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黑暗中摸到裴岸微微刺手的下巴,喃喃道,“四郎,我舍不得你。”
娘的娘啊!
蒼天大老爺,宋觀舟說完就打了個冷戰,裴岸趕緊給她掖了被角,“是冷嗎?近日雨水不停,錦被還是得厚些。”
不!
老娘是被自己的茶言茶語惡心的。
可麵上故作矜持,“我算是過來人,那時候也罔顧你的想法,也如你現在想秋雨一般。我堂堂宋觀舟,才貌不凡,那裴四能得我青睞,可是燒了高香。”
少夫人,這可不是什麼矜持——
裴岸大手溫熱,緊緊握住宋觀舟微涼柔軟的小手。
這種時刻,夜深人靜,夫妻說著閨閣私密情話,裴岸若是那不解風情的粗漢並也罷了,偏偏裴岸才學淵博,最識文人雅事,宋觀舟幾乎是捏著他的命脈。
聽得這麼說來,他如何不感動?
湊到宋觀舟跟前,與她呼吸縈繞,鴛鴦交頸,好似要融為一體。
“觀舟,放心,這一生定不負你。”
“這一生太長,過好當下,人生幾多變幻,我再不期待這樣虛無的承諾,四郎,你我問心無愧就好。”
裴岸暗歎,“我知你心中所憂,如今你且放心,除了生老病死,再無旁的左右我夫妻二人。”
“並是我這麼個脾氣,你也忍得?”
裴岸低低笑道,“娘子也知,為何不鬆緩些呢?”
宋觀舟理直氣壯,“爹娘給的,再不能改。”
“倒不是,你才嫁進來那幾個月,甚是溫柔。”哪怕後來,也溫柔多過暴躁,而今確實大變樣,可裴岸心中想來,不管怎麼變,如今好過從前。
宋觀舟嗤笑,翻身睡了過去。
半夜傷口發癢,欲要撓上幾下,裴岸的手攀了上來,“不可,那處才結痂。”
迷迷糊糊的宋觀舟影嬌嗔道,“四郎……,你都不睡嗎?”
睡!
裴岸心想,我倒是想睡,可你腳丫子像上了火一樣,冰冷時尋我身上來,熱了又踹一腳離去,癢了還得尋小腿上磨蹭,那綿軟肌膚,裴四如何能睡?
恨不得起來泡個冷水浴。
幸而是旬日,裴岸難得睡了懶覺,因床榻上有個熱乎乎的天然火爐,一大早,宋觀舟冬日喜歡夏日嫌棄,找來忍冬,“輕輕扶我下去。”
忍冬掩嘴笑道,“少夫人怎不多睡會兒?”看著四公子姣好睡顏,夫妻一處懶怠一早兒,也是趣事。
從內室走出,宋觀舟才打著哈欠,“他身上熱騰騰的,我睡不著。”
蓮花荷花早備好熱水,服侍宋觀舟洗漱,順便稟報幾個事兒,“世子夫人差人送了好些個果子來,說是宮中禦賜,皇恩浩蕩但也沒多少,隻能各房嘗嘗鮮。”
什麼稀罕物喲!
待送進來才知道是現代的菠蘿,慶芳慶菲拿了兩個過來,宋觀舟問道,“嫂子可說這是什麼?”
“回少夫人的話,楚姑姑打發人送來,說是叫草波羅。您擔心,這上頭有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