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舟冷笑,“那兩個丫鬟見你恨不得脫光衣衫掛你身上,偏你還當成忠心的,留在妻子身旁,我固然有錯,可年歲小又沒了依仗,萬事不都是由得她兩個大丫鬟做主。”
裴岸搖頭,“如此看來,打發了倒好。”
宋觀舟扶著忍冬,漫步走出正房,清晨日頭溫暖舒服,她站在光中回頭說道,“她二人若不是得了你的主意來構陷我,那背後必然有主子指使,如今我身上不爽快,萬事能想卻不能做,不如四郎替我查探一番?”
裴岸在光中向她走來,短短幾步,卻因身形高大,遮住了宋觀舟的日頭,帶來了一片陰影。
“她二人怕是不能夠,當日你落了澗水房,不瞞你說,我跟父親查探一番,確實是母親和二嫂的主意,倒不是有心而為。也不是我替兩個不值當的丫鬟開脫,查探下來,她二人……,以及這韶華苑上下丫鬟婆子,都無乾係。全是仙大娘子邪門歪道自作主張,傷了你。”
宋觀舟冷笑起來,“裴岸,你學識淵博,我姑且說你見多識廣,但這麼來糊弄我,你就是信了,我也不信。”
夫妻之間冷寂下來,裴岸微微歎息,“觀舟,你高估兩個丫頭,長房裡頭除了母親不喜你之外,也找不出額外算計你的人。觀舟,過去的事情不必再提。”
裴岸心想,出了問題,不能隻一昧的推諉到丫鬟身上,她是整個韶華苑的主子,如何摘得出去?
她若不起了要去打砸滿月樓的念頭,兩個丫鬟哪裡有這個能耐牽著她出去橫衝直撞……
何況——,誰人不知,盼喜盼蘭伺候她,可比曾經她帶過來的那群宋家的丫鬟婆子,儘心多了。
宋觀舟仰頭看著背光的男人,有幾分冷漠。
裴岸低頭看著她扭過去的臉,緩和了語氣,“送草波羅這類的事,我也知道是兩個丫鬟自作主張,但如今打發出去了,我夫妻莫要再為了幾個不值當的丫鬟傷了和氣。”
“裴岸,這是你的處理方法?”
宋觀舟已然把不悅放到臉上,冷冷反問。
“這有什麼不對嗎?一屋子丫鬟婆子,錯也好,對也罷,都打發出去了。”裴岸不解,這種小事也得丁丁卯卯說得清清楚楚嗎?
宋觀舟看向牆角落了紅的桃樹,如今已結了果,小手指頭大,毛茸茸甚是可愛。
可惜,這些毛絨之物,而今卻逗了蟲。
“你如今在翰林院不過二三年,可早學得了一手和稀泥的手法。兩個丫鬟能掀起什麼波瀾我自然知道,所以才讓你去替我這個後宅婦人探看一番,究竟是何人在背後作祟!你推脫來去,是想護著什麼人嗎?”
哎喲,又來了!
忍冬同阿魯兩人眼神相對,俱看到彼此無奈。
裴岸壓抑著火氣,“宋觀舟,嶽父大人難道對你的精心教導,隻是無端品評彆人?你胡亂猜測,疑神疑鬼,萬事都有個圖謀,你倒是說說,如今誰來圖謀你?圖謀你什麼?”
誰?
宋觀舟後退兩三步,卻還是藏在裴岸的陰影中。
她氣不過,忍著腿上的傷,上前幾步一把推開裴岸,“如若你找不來光亮,就彆擋了我的。若你問我,旁人圖謀我什麼,那我且告訴你,我身旁最為值錢的也就是裴四你了!”
言罷,再不理會裴岸。
裴岸覺得自己莫名受了頓無端之火,隱忍幾番,也再不理會宋觀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