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翻了老黃曆,“少夫人,是該下雨了,再五六日就是清明,看來這幾日蕭家怕也要到了。”
屆時,一府上下更為熱鬨。
幾個哥兒也期盼著,聽說蕭家那邊也會來幾個哥兒姐兒的,更是翹首以盼。
除了裴秋雨。
她捏著羅帕,在小小的屋中來回踱步,李姨娘坐在胡床上,看了幾許,欲說還休。
最後還是裴秋雨按捺不住,重重跺腳,“姨娘,你倒是想想辦法啊。”
李姨娘歎道,“兒啊,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裴秋雨欲哭無淚,“眼看著蕭家就要來了,我讓香草去打探過,說是那瞎子也要來,恐怕就是來同父親說定親之事,怎麼辦?姨娘,我不想嫁。”
她撲倒李姨娘的雙膝上,仰著一張白淨秀麗的小臉兒,哀求著姨娘。
“雨兒,你不想嫁,姨娘知道,可這如何是好呢?”
“姨娘!”
李姨娘抽了針線,暫時歇下手中繡活,“姨娘知道你不願意,可這府上不是我娘倆說了算,不如你再去你父親那裡求他開恩,把這親事讓給裴漱玉好了。”
“讓?”
裴秋雨不解,“這跟漱玉姐姐有什麼關係?”
李姨娘伸出手指,狠狠戳了女兒一記,“這些日子我同你說了幾次,你隻顧著怎麼退親,卻聽不進去我的半句話。我早跟你說了,梅太太來跟你二嫂提過,若你不願意,你那漱玉姐姐定然同意這門親事。”
“她也配?!”
裴秋雨麵上一紅,不知是氣的,還是害羞!
“怎地就不配了,梅太太親自教養出來,規矩才學,並是相貌也好過你。”
“那又如何!二叔不過是一介白衣,她說得好聽是公府兄弟家的女兒,說得不好聽,就是個暴發戶千金!蕭家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兒啊!”
李姨娘歎氣連連,對女兒這番話很是不解,“蕭家是看上你了,可你不同意,我的兒,姨娘想來隻要那蕭蒼待你好,看不見也有看不見的好。”
“什麼?”
裴秋雨怒極生笑,“姨娘怎麼說的這些話,憑地戳女兒的心!”
李姨娘急了起來,拉著女兒語重心長,“姨娘哪裡舍得,這可是我掏心掏肺的話,若你那父親也沒了眼睛,他哪裡在意姨娘如今是老是殘——”
這樣的話,寵愛自然就不會隨著時光滄桑,而慢慢凋零。
裴秋雨跺著腳,駁斥起來,“父親本就無心,你拿他同蕭蒼那瞎子比什麼,我好歹也是公府姑娘,如何就這般命苦?”
說到後頭,又是哭又是罵。
幸而她們娘倆這小院除了兩個知根知底的丫鬟婆子外,也無旁人,不然就裴秋雨這般,早被有心人傳揚出去。
不過裴秋雨也是聰慧,除了罵老天無眼,命運不公外,也隻是罵了二房恬不知恥,等著撿漏,再多幾句,並是見死不救的宋觀舟。
李姨娘聽得心怦怦直跳,“我的兒,再不可罵!那四少夫人有幾分能耐,你小心被她聽了去。”
“聽到又如何?我好端端有手有腳,也是模樣端正,怎地在他們眼裡隻配嫁給個瞎子?”
“二妹……這是看不上我娘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