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圓腦公子,他這會兒眼神四處閃躲,“……這個,二郎……,昨夜那啥,我也在青梅園,被何大人請到京兆尹做了口供,這會子才放我出來——,你莫要與我家三郎說,不然他是要打我的。”
嗬!
“你既是怕他打,怎還乘著黃家的馬車出來?”
黃大郎吱唔道,“我倒是想隨意賃個,可隨身小廝近日生了病,來不了,我也不會——”
原來如此。
二人寒暄幾句,看黃大郎實在尷尬,秦慶東也不多言,再往後一看,堵上許多馬車,他不由得調轉腳步,換了個方向往前頭走去。
待他離去,這黃大郎才縮回馬車,昏暗馬車裡,躺著一柔弱女子,手腳被捆,縮在裡頭,嘴上也塞了布頭,他低聲喊道,“你可還好?”
那女子勉強抬眸,嘴裡微微發出嗚咽之聲。
黃大郎歎氣,“我不害你,你且放心,我定當給你穩穩當當送到城門外,到時也給你些銀兩,你自奔前程。”
話到此處,他又覺得不對,“我們黃家不曾對不住你,隻是誰讓你被人送到我家彆苑,你也答應我了,我送你出去,你忘了我家彆苑。”蜷縮著的女子趕緊點頭,眼神裡流露出向生的渴望。
黃大郎低聲交代清楚,又開始自怨自艾。
“到底是哪個天殺的——”
他半夜沒走成,被京兆尹的何大人提溜著衣領子帶回京兆尹,問了所有事兒,知道他不過是樓子裡一個客人後,才放了他出來。
身邊沒個小廝看著,他乾脆往自家彆苑去,路過黃府時,還讓門房套了個馬車過來。
誰能料想,剛要進彆苑大門,老莊頭並奔了過來,差點摔了個狗啃屎。
“大公子,您可是過來了,快去看看如何是好?”
他一聽有事兒,趕緊指著駕車小廝道,“調頭,回府。”
老莊頭一把撲過來拽住韁繩,“大公子,你不能走,不然我並到府上跟老太太說去。”
順便往彆苑裡嚎了一嗓子,老莊頭的老妻、兒子兒媳全跑了出來,堵在馬車後頭,黃大郎一看,急眼了,“你這老貨,攔住我馬車作甚,隻當沒看到我不就行了!”
老莊頭梗著脖子,“大公子,您快些進來!晚了要出事兒!”
事已至此,容不得黃大郎躲了去,他一步走三步退,哼哼唧唧,“喚老二老三來就是,叫我作甚,我才不理這些煩務俗事。”老莊頭與兒子左右駕著他,“萬萬不可,事關黃家生死!”
黃大郎一聽,腳更是走不動了,麵上大驚失色,身子已軟了下去。
“事關生死,並是大事,快些喚三郎來理,我是不會。”
轉頭欲要跑,可根本不是做慣粗活的老莊頭父子對手,他圓頭圓腦,大名黃州,看上去二十來歲,實際已然是而立之年。平日裡他也不管事兒,彆家不管門戶大小,長子定然是頂立門戶,而黃家恰恰例外。
黃州生性懶怠,是個出了名的四不管。
家裡事兒不管,家外事兒不管,大事兒不管,小事兒不管。
“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半夜出去,不曾歸來。”
老莊頭喊了小兒子去尋,可幾處跑了下來,都找不到,幸而大公子坐車過來。
黃州再不樂意,也隻得被半拖半拽,往二門院內走去,“到底何事?”他身形有些偏胖,走來氣喘籲籲,老莊頭不說話,入了垂花門,就吩咐兒子落了鎖。
“咋地?殺人越貨啊?”
如此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