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九生長歎道,“少夫人,這是——”
見方大郎被不死不活的拖了進來,方九生肝膽生寒,竟是問不出來。
宋觀舟淡然道,“我為何而來,想必舅舅府上清楚,是我自個兒來問,還是舅舅主動告知。”
她一目了然,許家兄妹不在此處,既如此,青梅園裡失蹤的女子定然是許淩俏。到這份上,宋觀舟再不給方家半分薄麵。
方九生頹然道,“是我對不住——”
話音未落,劉氏搶了話頭,假笑道:“少夫人容稟,您大老遠來看淩白兄妹,是他們的福分,可如今淩白去了隆恩書院溫書,淩俏不放心,前幾日帶著丫鬟去探望淩白了,至今未歸。”
孟嫂早差了慶芳慶菲在院落裡起了爐子煮茶,又用宋觀舟自個兒的灑藍釉杯盞衝了春茶。
待熱氣騰騰的茶盞放到宋觀舟跟前時,宋觀舟才泰然自若道,“如若舅舅不說實話,那就彆怪我心狠手辣。說來,若隻是接表兄表姐過府,哪裡犯得著我親自上門,這不是出事兒了嗎,才尋著來要句話。”
方九生聽聞,猶如五雷轟頂,一時軟了身子,“這……”
誰料劉氏卻看不清楚狀況,聲音尖刻起來,“說來怕是少夫人受了人哄騙,許家兄妹二人大老遠來投親,錢少人嬌,我們伏低做小,好生照顧,怎麼就落得個讓少夫人平白無故打上門來的道理——”
“那我問你,許淩白何日去的隆恩書院,許淩俏又何日帶著丫鬟去尋他?”
劉氏一時被宋觀舟問懵,回頭看向大兒,見大兒疼得悶哼,隻能自己抬頭算了日子,“淩白去的早些,妾身不記得日子,但淩俏是三月二十一去的,臨行時我家大郎還許了十兩銀錢做盤纏。”
三月二十一?
宋觀舟嘴裡重複這個日子,方九生佝僂著身子,微微點頭。
“少夫人,淩俏如今在哪裡?可是在府上?”他麵上哀戚,全是擔憂,可宋觀舟前世今生見慣了這副嘴臉,笑了起來,“舅舅怎麼問我來著,他兄妹二人孝順,想著你是長輩,自是先來探望你,如今人在你府上不見了蹤跡,怎麼反而問我?”
方九生聞言,立時愣住。
“不在……不在您府上?”
宋觀舟收斂了笑意,滿臉肅然,“舅舅,不如實話實說,我既是敢上門,自有底氣。”
“什麼底氣?”
劉氏見狀,憤憤不平。
“她非要去看她兄長,我屋中上下都勸解不了,畢竟不是我閨女,我能如何?隻能由著她野去!而今不見蹤跡,誰知道是不是跟著野男人跑了,真是恬不知恥!”
原本退到宋觀舟身後的孟嫂,忽地又上前來,“少夫人跟前,休得胡言亂語!表姑娘堂堂許氏後人,哪裡像你這等山民野婦,口中噴糞!”
“你竟然敢罵我!”
劉氏就是那種一旦氣急,並不管不顧的,什麼都往外罵,她指著宋觀舟,“還有五天裡?你就是公府少夫人,也不過就是個孤女,你若是有能耐,怎地不早些帶走這拖累貨,恁地來到我屋中,攪得天翻地覆!”
“表姐溫婉,一門不出二門不邁,怎地到你嘴上,就成了這等樣子?”
宋觀舟沉聲反問,劉氏聽她語氣綿軟,想著也不過就是個狐假虎威,紙糊的罷了,索性大起膽子,“嗬!少夫人可曾見過你那表姐?說來也不怕你笑話,整日裡在這屋裡搔首弄姿,勾引我兒——”
“孟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