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觀舟一番言論,秦慶東聽完沒有生氣,反而饒有興致,低頭看向宋觀舟,“仔細說來。”
“若你不是太子妃胞弟,秦府嫡出的二公子,且看金拂雲是否還能同你做個偽知音!”
“什麼偽知音?”
“偽,同假,就是虛情假意。”
秦慶東聽到此處,思索片刻,否認了宋觀舟的一麵之詞,“我看不慣她身在閨閣,卻多方算計,甚至算計到我的頭上。但這不能說我們之間情意淺薄、虛假——”
“官運亨通時,處處是貴人。要看清朋友權益,也得等到你落魄之日,錦上添花誰不會,雪中送炭幾人做?”
秦慶東竟不知道如何應答。
遲疑之時,宋觀舟又道,“不過你有眼光,覺得我還不錯,說實話,皇家貴人除外,我宋觀舟也算是明理清透之人,同你往來,多是鬥嘴打趣,不曾對你起過攀附之心。”
啥?
秦慶東原以為能聽到什麼逆耳忠言,誰料卻遇到個宋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他傻眼之餘,哼了一聲,“你這女子,嘴上甚是了得,自負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嘁!我話糙理不糙,你何時見我吹捧你?”
“祖宗!你吹捧我?你但凡少斥責我幾句,我也是燒高香了!”話語落下,細細回味,卻發現宋觀舟真還是有點兒骨氣。
什麼叫有點骨氣?
宋觀舟聽完,附贈大白眼一雙。
“澗水房,秦二,你走一遭,未必活得下來。”
“嗯——?”
秦慶東知道有這麼回事兒,但聽說不全,裴岸少有提過,這會子聽得宋觀舟說來,不由得好奇,“公府私牢?”
“——不是!從前沁姨娘的小佛樓。”
裴岸走來,接了這話,秦慶東恍然大悟,“……徹哥兒出事的地兒?”宋觀舟哼了一聲,“他在裡頭折了手臂,我在裡頭遭了酷刑,骨氣,秦二,你同四郎隻怕都不如我。”
威武不能屈啊!
裴岸扶額,“罷了,忘記同你說來,那澗水房前些時日拆了。”
“拆了?”
宋觀舟抬頭,“我竟然不知。”
裴岸笑答,“那就是一處石樓,海叔喚了好幾十人,連夜拆了又運出去,莫說是你,府上大多數人隻怕也不曾覺察到。”
宋觀舟有些愣神。
她在那裡接受了封建社會最毒辣的洗禮,從此亦步亦趨跟隨這個時代的步伐,慢慢回到正軌上。
疼痛刻骨銘心,靈魂卻更為勇敢。
宋觀舟表情複雜,裴岸自是知道她心頭情愫,上前擁住她瘦削肩頭,“早早就答應過你,那仙大娘子也得了懲罰,我知你受了大罪,如今澗水房也沒了,往前看就是。”
宋觀舟拂了拂長發,從容點頭。
“我自是知道。”
秦慶東指著忍冬,“快些同你倆個主子束發,我這會子餓了,特特來韶華苑吃飯的。”
裴岸發髻好挽,如今在府上,也不戴冠,一根玉簪就夠了。
倒是宋觀舟,她尋思躺一晌午,渾身骨頭酸疼,索性扶著丫鬟起身,來回瘸腿踱步幾次,嘟囔道,“慶芳一會子去催催劉管事,那拐杖早些做出來,我也才方便行事。”
瘸腿少夫人,即將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