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堂堂世子夫人,蕭家大姑奶奶的禮我裴辰可沒福分受。”說罷,身子
往邊上一挪,避開了這屈膝萬福禮。
“世子,您要鬨到什麼時日才肯罷休?”
蕭引秀抬臉,一雙眼眸都是疲憊。
“鬨?”
裴辰低頭看她,冷笑一聲,“不敢!我哪裡敢?你前些時日往正賢閣一哭,我這不……,又被罵了。可惜府上有事兒,不然呀,我又得被你害得去跪祠堂。”
蕭引秀身形一僵,“我不曾在姑父跟前說過你什麼。”
“喲!”裴辰嘖嘖兩聲,陰陽怪氣說道,“我自個兒的銀錢,虧了就是,也不曾拿你的嫁妝去貼補,你怎地看不過去,倒是往父親那裡渾說——”
“世子誤會,是姑父差海叔讓我過去回話。你那些破事兒,不用我去告狀,姑父眼睛清亮,早看得清清楚楚。”
裴辰才不信她。
退後半步,上下打量一番蕭引秀,“你身上這一身拓黃錦緞衣物,可是半點不襯你,好端端的主母,硬生生老了十幾二十歲。猶如你胸口那團亂跳的心,盤算諸多。”
蕭引秀被這般品評,近乎暈厥。
“世子無端辱我,到底是要出個什麼子閒氣?”
“不敢!蕭大姑奶奶如今拿捏得我毫無話語,父親差海叔接手我所有投出去的生意,這下子我與我那幾個可憐的妾侍,隻能仰仗您這婦人苟活,豈敢再有閒氣?”
說罷,重重哼了一聲,才搖扇離去。
蕭引秀幾番要追上去問個明白,卻礙於旁邊立著像個鋸嘴葫蘆一樣的杏嬤嬤,以及霜月的阻攔,才歇了腿腳。
“他是發的個什麼瘋?”
霜月有苦說不出,世子夫人心頭若是苦澀起來,連帶著正房上下飄過的蟲蟻都是黃蓮水裡泡過的。
苦嗖嗖。
原因無二,裴辰欲要再接個女子入門。
他自是不敢去跟父親說,並指望著蕭引秀容了那女子,做正宮大婦寬容之態,到國公爺跟前替他張羅。
蕭引秀如何願意?
那巧兒肚子裡還揣著一個孽種,其他幾個姨娘,日日裡盯著裴辰,她蕭引秀看得倒了天大的胃口,如何還願意再接一個進來?
夫妻上次自韶華苑小宴大鬨一場,裴辰再不曾給過蕭引秀好臉色。
“你日日善妒,如今我膝下隻有淩哥兒桓哥兒,你倒是再添一個,我並不去納什麼小妾姨娘。”
“你不在我房中歇息,我一個人哪裡生個來?”
蕭引秀滿腹心酸,衝著裴辰吼了起來,裴辰不以為然,“少嚷嚷,總不能讓我養在外頭。”
“你混賬!”
蕭引秀起身,指著椅子上斜靠著的裴辰,淚光點點,氣不打一處來,“這屋裡的女人還少嗎?你從來沾惹這個那個,我何曾不容人?而今你倒打一耙!”
有了這些僵持,才有得今日裴辰被裴漸罵得狗血淋頭。
隻是他怕歸怕,色心不改。
梗著脖子,“父親,外頭那女子也是清白人家的,爹是個老秀才,膝下就這麼個閨女,如今……有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