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破心思的榮親王,搖扇之手微微一頓,麵色一沉。
惠和郡主正欲出來打圓場,榮親王卻哈哈大笑起來,隨即緊緊盯著依舊保持行禮動作的蘇婉清,讚道:“蘇丫頭,聰慧靈秀,心思玲瓏,蘇銳明那個隻知鑽營的家夥,怎麼能生出有你這般女兒?”
榮親王帶著畫作離開後,惠和郡主氣得鼓起腮幫子,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隨後緊緊拉著蘇婉清的衣袖,大聲嬌嗔道:“阿清,剛剛真是嚇死我了!你畫得這麼好,竟然一直瞞著我,哼!”
魏延輝看完熱鬨,也站出來,表示自己還有公務在身,要先離開。
惠和郡主拉著魏延輝,不依道:“眼看都要到午時了,再忙也要一起吃個飯吧。”
說罷,郡主那靈動的雙眸忽地一亮,緊緊盯著魏延輝,道:“怎麼?大理寺又有命案可查了?”
惠和郡主自小對查案之事極為癡迷,也正因如此,她與表哥魏延輝走得頗近。
當今聖上見她實在喜歡,曾明裡暗裡暗示魏延輝,若郡主對案子有興趣,可帶她去瞧上一瞧,但務必確保郡主安然無恙。
魏延輝對自家這個表妹著實無奈,又是頭疼又是寵溺,他微微搖頭,俊朗的麵容上露出一絲苦笑。眼見此事瞞不下去了,魏延輝隻得將事情緩緩道來。
魏延輝無奈道:“校尉林勇被人刺殺於街頭,昨日一大清早便被發現。如今這案子刑部和大理寺皆在查辦,我必須趕緊去處理。”
惠和郡主秀眉微蹙,疑惑道:“一個小小的校尉,為何還要兩個部門一同查辦?”
魏延輝微微皺眉,神色凝重道:“這校尉可不一般。林勇雖職位不高,但在二十五年前的安王之亂中,乃是第一個投靠先皇、打開京都城門之人。”
二十五年前,年輕的應帝驟然駕崩,安王搶先一步率軍奪得京城,卻被先帝當時的齊王後來居上,奪得了皇位。
惠和郡主更是不解,道:“那既然如此,他怎的這麼多年還是一個校尉?”
魏延輝臉上露出一絲鄙夷之色,道:“此人曾最高升至參將之位,奈何此人好賭又好色,四處惹是生非,將同僚得罪了個遍。正因如此,他的官職一降再降,又成了個校尉。前日夜裡,他跑去與人飲酒作樂,次日便被發現死在離家不遠的巷子裡。”
惠和郡主追問:“那目前查到的是什麼?”
魏延輝搖搖頭,道:“此人性格乖張,四處樹敵,人際關係極為複雜,目前尚在調查之中。”
門外響起兩聲敲門之聲,
魏延輝便匆匆道:“我不能再與你多說了,我得先走了。”
惠和郡主急忙道:“表哥,我也去。”隨後,郡主轉頭看向蘇婉清,道:“阿清,我去看看,回頭再約。”
便快步跟上魏延輝,匆匆離去。
人都走了,蘇婉清一個人吃飯也沒什麼意思,遂打算回家,不想轉身下樓的時候,卻迎麵遇上了一人。
“清兒妹妹!”
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蘇婉清抬眸望去,隻見一位風度翩翩的少年站在不遠處。
那少年十六七歲的模樣,身著寶藍色的衣衫,質地精良,頭發整齊束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眼眸明亮如星,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揚,帶著一抹溫暖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宛如從畫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他的身邊還站著幾位富家公子,個個衣著華貴。
少年看到蘇婉清的瞬間,眼中閃過一抹欣喜之色,他對身後的人低語了兩句,便快步向蘇婉清走來。
“清兒妹妹,你怎麼在這?”
此人正是蘇婉清這輩子的未婚夫,也是蘇玉秀絕食也要搶走的如意郎君——忠勤伯世子楊恩昱。
少年的聲音清朗溫潤,如同春日的微風拂過耳畔。
蘇婉清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後簡單地說自己剛剛和惠和郡主有約。
楊恩昱微微點頭,眼中卻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失落與埋怨,道:“清兒妹妹,這幾日你為何都不理我?我心中甚是掛念。”
他的眼神緊緊鎖住蘇婉清,滿是急切與期待。
楊恩昱時常會派他的小廝過來送些精巧的小玩意兒,蘇婉清偶爾也會回贈一些。
蘇婉清這幾日為了他這個藍顏禍水引發的事,都沒睡一個好覺,原本想刺他兩句,但看到他那雙真摯的眼眸。
壓下了心中那一點點抱怨,“這幾日家中有點事情。”
楊恩昱連忙關切道:“你沒事吧?”
蘇婉清搖搖頭,楊恩昱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隨即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道:“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塊極好的小葉紫檀木,等你下個月生辰,就該刻好了,如此就剩最後一個...”
他話隻說了一半,蘇婉清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還剩最後一個,自己就及笄,能嫁予他為妻。
蘇婉清雖身處古代,可若她想晚些成親或另作他謀,還是有一些自己的手段的。
隻是,每次想到麵前這個熱忱的少年,她又會覺得,或許嫁給他,也不錯。
此時,楊恩昱身後的幾位公子紛紛笑鬨起來,“恩昱,你還走不走呀?”
笑聲雖肆意,卻也帶著善意。
楊恩昱俊臉微紅,瞪了他們一眼,低喝道:“去去去,莫要胡言亂語。”
而後,他又轉頭,見蘇婉清沒有惱怒,微微鬆了口氣:“清兒妹妹莫要理會他們,我送你下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