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3高地上,蒲雲看著鋪天蓋地出現的無人機,舉起手槍,最終又無力的放下。
演習用的是空包彈,近距離打到人身上會痛,還會受傷,遠距離打到人身上,最多就是讓人痛一下。
可是這些無人機不會痛。
空爆彈打出去……
還不一定能打中。
把手槍插回兜裡,蒲雲抓起旁邊用來修築工事的鏟子拚命揮舞,想要把靠近的無人機打下來。
但無人機太多,他好不容易拍下一個,就有更多的無人機向他撞過來。
一個不留神,他身上就挨了四台無人機同時撞擊。
早春的高原,天氣還有點冷,穿的衣服比較厚,再加上外層的衣服是演習專用衣服,衣服內層有一個煙包,隻要打破煙包的外皮,身上就會冒陣亡的煙。
所以這無人機撞到身上,有點痛,但不多。
就是煙包的外皮被撞破,渾身身上都在冒煙,看起來就像在冒血一樣。
看著身上冒出來的煙霧,蒲雲沒有繼續掙紮,而是大大咧咧的躺在地上,一雙眼睛迷茫地看著天空,看著那些無人機從頭頂飛過,撞向更多的人。
身為422團的團長,他今年才38歲,屬於是少壯派,如果還有機會,他甚至還能再往上爬一爬。
為此,他還經常找書籍學習各種戰爭形態,了解各種戰爭知識,瘋狂填充自己。
在這次演習開始之前,他還在想象之前看過的那些紀錄片畫麵。
不管是作為進攻方還是防守方,他在指揮得當之餘,也會親自帶著人衝鋒,或者擊退敵人。
他曾在夢中想象過自己站在陣地上,左手夾著槍,右手抓著旗子用力揮舞的場景。
但他唯獨沒有想過,自己會在自己的陣地上,連敵人的麵都沒看到,自己就被一堆小東西給淹沒了的場景。
不甘心!
這東西就不應該出現在戰場上,這東西……
這東西……
就在這時,他的警衛班班長,帶著一身的濃煙,扣著屁股,來到他身邊躺下,雙手放在小腹的位置,一雙眼睛盯著天空,看著那些無人機小聲問道:
“團長,我們是不是要被淘汰了?”
警衛班班長的聲音很輕,和他這個平常五大三粗的壯漢完全不符合。
蒲雲稍稍扭頭,就能看到警衛班班班長那落寞的臉。
想勸兩句,但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譏諷:
“老子平常讓你多看書,你說看書累,還天天在那些新兵麵前說自己百步穿楊,150米的胸靶一槍一個。”
“平常個大漢近不了你的身。”
“還看不起彆人用新裝備,還說用新裝備的人不算是好人。”
“怎麼樣?今天頭被打爛了吧?”
“還敢不敢在我麵前吹了?”
一連幾句話,讓警衛班班長那張黑色的臉變得通紅,臉上原本落寞的表情在瞬間消失,變成了尷尬。
他躺在地上用手撓撓頭,掙紮許久,繼續梗著脖子說道:
“我覺得還是我厲害!”
聽著警衛班班長的話,蒲雲無奈地歎一口氣,抬手指著一個從頭頂掠過的無人機:
“這玩意兒可以裝200克炸藥,他們的彈藥都在車裡,沒裝上去。”
“除了這些,他們還有大型的無人機,可以掛著一堆的手榴彈過來砸我們。”
“就目前而言,我們還真沒辦法。”
兩人說話的時候,旁邊正好有一個戰士覺得地上躺著不舒服,站起身想要換另外一個位置。
然而還不等他有所動作,一台無人機斜刺裡殺來,直直的撞到他腰上。
這個暫時隻來得及留下啊的一聲,整個人就趴到地上,在那裡哀嚎起來。
這場突然爆發的戰鬥充滿了戲劇性。
爆發的快,結束的也快。
不到20分鐘,連片的陣地上已經沒有了站著的人,也沒有了嗡嗡作響的無人機。
等到徹底安靜下來,蒲雲從坑道裡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伸手抓起一個已經摔壞的無人機,捏在手中把玩。
這東西……
還挺好用的。
如果是落到自己手中,去搞彆人,那就更好用了。
抓著手中摔壞的無人機,他站起身,找到一個視野開闊的位置,抬頭往西南方向看去。
在他對麵大約十幾公裡的那個山頭,就是4464高地。
自己這個陣地隻防禦了大約20分鐘,那對麵的46是高地呢?
他們能防禦多少分鐘?
很好奇。
…………
指揮部。
看著從演習區傳來的消息,尤其是得知4573高地上發生的戰鬥從開始到結束,也隻不過用了23分鐘後,指揮部裡的人沉默了。
1200多人,還是華夏最精銳的陸軍,在遭遇這種鋪天蓋地的無人機攻擊時,居然隻抵抗了23分鐘。
固然存在一些裝備因素,但如果加上這些因素,進行一定的修正,也依然能夠得出一個非常悲觀的結論。
最多也就是扛一個小時左右。
指揮部裡的人想說幾句話,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賀清陽抬手阻止:
“現在演習還沒有結束,有什麼想說的,等4664高地和4319高地被攻破再說。”
“我去抽根煙。”
把話說完,賀新陽就邁開腿,向帳篷外麵走去。
找到一個背風的位置停下,從兜裡掏出一盒煙,取出一根點上,高原稀薄的空氣,隨著他抽煙的動作鑽進肺,然後又被吐出。
一根煙抽完,又是第二根。
然後又是第三根。
第三根煙抽完,他把煙屁股往地上一丟,一腳踩上去,將煙頭踩滅。
然後就毫不猶豫地走進帳篷,來到通訊組身邊,拿起電話,直接打給林語。
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被接通,聽到那熟悉的聲音,賀清陽壓低聲音,對電話那頭說道:
“你把設計這個無人機的小組打包一下,過段時間會有人來接他們。”
深城。
林語抓著電話,久久沒能從剛才那句話中清醒過來。
什麼叫把設計無人機的小組打包一下,過段時間會有人來接他們?
開什麼玩笑?
臉皮抽了抽,他還是用儘可能溫和的聲音,對電話那頭問道:“老師,你該不會想挖你學生的牆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