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溝子勉強算是個聚陰池,為地陰所聚,我依托這山溝布置了一個聚陰陣,等完事之後,這才回到那人麵前,問,“叫什麼?”
“大哥,我叫楊耀祖,家裡長輩指著我光宗耀祖呢,我……答應過家裡長輩來著的……”那年輕人急聲道。
“能不能光宗耀祖,那就得看半個鐘頭後,你身上的蟲子能不能睡著。”我看了一眼時間道。
“那……那應該怎麼做,大哥您……您指點指點我,我一定照辦!”那楊耀祖反應倒也是快,連聲說道。
我讓他靜下心,不要去想身上的蟲子,全身放鬆。
“就……就當我自己已經死了?”楊耀祖恍然問。
“也可以。”我點頭。
說話間,忽然感覺胸口動彈了一下,拉開外套,伸手進去把那貂兒取了出來,不免有些意外。
這貂兒半邊身子血肉模糊,已經露出了骨頭碴子,照理來說,這樣重的傷,根本就支撐不到現在。
可這貂兒雖然奄奄一息,卻始終睜著眼睛,還在微弱地呼吸著,看到我,眼珠子甚至微微轉了一下。
其實傷成這樣,我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忽然那貂兒聳動著嘴巴,在我手掌上蹭了一下,它嘴上的血肉,也被削掉了半邊,看著頗為猙獰。
“是不是要吃點什麼?”我問。
人死之前不想做個餓死鬼,這小東西也一樣,我看了一圈,卻也不知道什麼能吃。
“它吃果子。”那楊耀祖突然說了一句。
我瞥了他一眼,這貂兒不是吃肉的麼,吃什麼果子,肉果子麼?
“這小影子不一樣,周萍就是喂它吃果子的。”楊耀祖急忙解釋道。
我有些意外,“你認識周萍?”
“對啊,我……我跟周萍小的時候就認識,不過我家住的遠,在長白山那邊,平時……平時聯係不多,但她養貂的事,我知道的。”楊耀祖說道。
我聽到“長白山”,心頭微微一動,見他還真認識周萍,也就信了。
隻不過這山溝本就是聚陰池,寸草不生的,四周也見不到什麼果樹。
忽然那貂兒又拿嘴蹭了一下我的手掌,我看它的眼珠子向下轉了一下,問道,“你要下去?”
隨即輕輕地把它放到地上。
那貂兒觸到土,眼珠子又轉了一下,拿嘴去蹭下麵的又潮又濕的黑土。
我看著它的舉動,有些訝異。
聚陰池中本就陰氣森森,再加上我布置了聚陰陣,此時更是陰氣迫人,一般的活物,對這種地方都會避之唯恐不及。
更何況是在重傷垂危的情形之下,更是如此。
可奇怪的是,這貂兒卻似乎對這陰土很是親近。
“周萍這貂兒是哪來的?”我問楊耀祖。
“好像是聽她說過……”楊耀祖皺著眉頭苦思冥想。
想了半天,忽地喜道,“對了,我想起來了,好像是她有次去山裡,無意中給撿的!是哪個山來著……對,是麻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