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石磨的事最後還是由程勤奮出麵。
程勤奮猜測劉念時不時能拿出肉來,不是靠的跟她關係似乎並不好的夫家,也許是有彆的門路。
他沒有多餘的好奇心,與劉念交好又沒有壞處,何必因為追究太多壞了交情。
磨盤送來是在幾天後。
秋雨總算停了,氣溫又回升了不少,已經把外套翻出來的程勤奮又把外套塞回箱子。
本地人知道當地氣候,已經開始趁著天晴曬被子準備被褥,誰知道下次降溫是微降還是驟降,早點準備總沒錯。新來的知青不清楚,卻知道跟著老知青學。
送石盤來的是潘四嬸娘家侄子,送到後程勤奮檢查了一下就塞了一個布包。
布包蓬蓬的,看著像是裝了不少東西,其實裡麵就五塊錢。
價錢是一早就說定的,潘四嬸侄子也不怕知青騙人,接過布包沒有檢查就放身後背蔞。
“你是還要去大旺家?”程勤奮不由問了一句。
“對。我奶讓我來看看我姑。”
順便拿了些榛子和一條魚過來,當是走親戚的禮,也是謝謝介紹生意。
“能幫忙搬一下磨盤嗎,就搬到你姑家不遠的人家,說不定你也認得,就潘大壯家。
我們院的劉知青嫁到那家,前些天張知青托她做點東西需要用磨盤,你姑家的又借給潘三叔家了,我們也不好意思去借,這才想到做一個。現在要先緊著她用,得搬到她家去。”
這個手磨可不輕,程勤奮覺得自己也就夠力氣從知青院搬到劉家。
“成。”潘四嬸侄子挺好說話。
“謝謝了。”
程勤奮道了謝,又招呼今日在院裡的張靜靜。
“張姐,你的地瓜要今天拿過去嗎?我可以幫你抬。”
“好。”
張靜靜答應了一聲,拎了兩筐地瓜出來,小的那筐讓程勤奮拿著,大的那筐由她和趙菲抬。
一百斤地瓜還是挺重的,趙四嬸侄子一看他們要抬那麼多東西,幫他們搬手磨的些許埋怨也消散了。
約十來分鐘的路,因為趙菲和張靜靜的走走歇歇硬是走了許久。
趙四嬸侄子已經早到了潘大壯家,把手磨放在門口等著後麵的人,見程勤奮拎著地瓜走得麵紅耳赤極為吃力,還上搭了一把手。
“多謝了,力氣活不好乾。”程勤奮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趙四嬸侄子笑笑,暗想,搬這麼點重的東西哪算力氣活。
劉念聽到動靜,拉開虛掩的門望向外麵。
“程知青?”她略有些意外,掃了一眼地上放著的東西,眼中的不解化成了笑,又看向他的身後,“怎麼今天送過來。你早點說,我可以去接靜靜姐。”
“手磨送到時張知青正好在院裡,我們就一起過來了。這是送手磨來的王哥,是潘家四嬸的侄子。”
“那還是親戚,進來坐,喝口水。”
“不用,我還要去找我姑。”
他連忙推脫,跟他們告彆後就匆匆走了。
劉念就不是會推拉的性格,沒有虛留,連多餘的客套話都說不出。
程勤奮也沒說,他還要折回去幫張靜靜拎地瓜呢。
院裡,潘大壯也聽到了外麵動靜,好奇地盯著門口看,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這幾天他和葛春花算是吃夠了教訓,再不敢偷懶不乾活。
被倒吊著實在太難受了,劉念顧著他的傷口,把他的腿綁的極為結實,保證倒吊著骨頭也不會錯位。
潘大壯也沒心思關心腿上的傷,在被吊十分鐘後,他頭就開始發昏,彆說乾活了,連抬手都費勁。可不乾不行,要是不把活乾完,劉念不放他們下來。
劉念也是算過山貨數量的,兩人要是從早上就開始動手乾,到晚上應該能清理完她留在廳裡的山貨。誰讓他們中間偷懶還偷吃,這才會被罰。
在他們完工前,劉念不給吃不給喝,也不準他們去茅房,他們生生熬了一夜才勉強把活乾完。
潘大壯真的是咬著牙挺了下來,後半程時不時就想哭,實在太苦了,他爹剛死的時候,他都沒這麼苦。
劉念放他們下來後,趁他們去後院方便,又在廳裡放了一堆山貨。等他們從後院回來準備進屋補覺,她攔下他們告訴他們這是今天要處理的量。
“天黑前不弄完,就吊著。”
這話一出,他們哪敢補覺,不得不打起精神繼續工作。
高強度工作了幾天,葛春花今天早起一看外麵天放晴,連忙收拾了一下去了地裡。
還是上工好呀,乾村裡的活她還能找到機會偷懶,給劉念乾就連吃飯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地主老財也不過如此。
劉念卻不覺得自己苛刻,要怪就怪潘大壯手腳慢乾不完他那份活,讓葛春花不得不抽時間幫忙。她自己願意幫兒子,受了罪怪誰?
潘大壯早起一看葛春花沒在,也鬆了一口氣,以為能回到先前磨磨的日子,然後才想起家裡沒磨,他還得繼續處理山貨。
這活看起來輕省,卻很考驗耐心和細心,有時候他一毛躁,剝殼用的鐵片就紮他手上了。
才沒幾天,他手上添了不少口子。
劉念不會因為他受傷減少他的工作量,每天仍給他排不少活,剛還說想讓他明天切辣椒。
他手上還有傷呢,這辣椒一切……他都不敢想有多疼。
還是處理地瓜好呀,他看到拎進院裡的地瓜,眼眶都要紅了,可一想洗地瓜要碰水也會弄疼傷口,心裡又打顫。
這是乾活嗎?明明是上刑!
“念念,這麼多地瓜這是……”
“這是靜靜姐的,我幫她做粉條,她幫我做衣服。”
“衣服我娘也能做。”
“婆婆一個人得乾我們三個人的工分,哪有時間做。”
這話一出,潘大壯就聽出劉念以後也不打算下地。
他難得孝了一下,“這不太好吧,我娘年紀也大了,總不能一直讓她下地乾活。三位知青,你們說是不是?”
抬東西進院的三人略有些尷尬,低著頭假裝什麼也沒有聽見。
劉念可不在意什麼家醜不外揚,她對內用的是恐怖鎮壓,對外卻得合情合理。
“這會兒心疼你娘了?先前你偷懶不乾活的時候怎麼不心疼?”
“這不是之前沒結婚。你放心,我以後一定下地乾活養活你和我娘。”
“那就先從輕省的活開始乾吧,正好趁著你斷腿了適應一下工作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