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入賽場到現在,我也沒見到鬼戲鑼等家夥,但可以肯定,這些人一定藏在擂台下觀賽的人群之中。
他們今晚要乾大事,當然不會以真麵目示人。
其實在發現自己身上的東西全不見了,小可薩滿術也無法使用之後,我曾有過猶豫是否不要奮力奪魁,乾脆讓田草山人奪魁,下賽場後采取第二套黃雀在後的方案。
但仔細想了一想,這個方案雖然簡單粗暴,但細節上無法全程掌控,無論是田草山人拿書離開的過程,還是鬼戲鑼去搶她手中書的過程,很容易出現意外。
我不接受任何意外。
隻有自己奪魁,讓喬大搶假書引鬼戲鑼等人去追假書,自己將真書放在身上,然後迅速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才最為保險。
我決定全力奪魁!
今晚雨非常大,對我來講也算是一件好事。
雨越大,對強者的進攻影響越大,防守受到的影響反而會小一些。
擂台西南角的柱子上,掛著一隻栩栩如生的獨角獅頭,獅身被垂下,猶如盤踞在空中的雄獅,傲然看著今晚的比賽。
按照決賽的程序,勝利者將會戴上獅頭,前往放有三祖金身塑像和南粵雄宗匾額的神龕處采青,宣誓魁首當立,再去接受主辦方頒獎。
青,其實就是用紅綢布捆著的一把青菜(一般為生菜)。
南粵傳統舞獅活動,最精彩的節目就屬百獅采青,采到青者為獅王。
獅王踏高樁叼生菜,寓意節節登高、步步生財(彩)。
粵省很多舞獅協會,如果弟子在舞獅大會上沒有采到青,回去要被族中的老者罵個半死,後生仔甚至連班都不上了,刻苦訓練大半年,就為來年雪恥再戰。
人來到台上,渾身已經像水人。
我不知道田草山人有沒有認出自己來,畢竟那天晚上在道觀,我臉上用鍋灰化的像小花貓一樣。
兩人對視了一眼。
“威江拳館,田草山人。”
“風兮會館,寧懷風。”
“請!”
我們嘴裡同時喝出了這個字。
兩人身影如同兩把疾速出鞘的刀,將綿密如水簾的雨網硬生生給衝破,瞬間纏在了一起。
我騰手疾出,一招“禮拜觀音”,徑直往田草山人的麵門劈去。
田草山人長袍揮動,左手腕往下一扣,右手在底部一托,一招“羅漢接藍”化解。
雙方一觸即退,立馬各後撤幾步,彼此拉開了距離。
這是講手之前的熱身式。
我剛才那一招,看起來就像凡人進廟裡麵去拜菩薩,而田草山人雙手一上一下托我手的動作,像是菩薩身旁的羅漢,接過了拜香者的手中香藍。
全都是禮貌恭敬對方的招數。
田草山人一貫淡然的眸子閃出了一絲欣賞的色彩。
兩人腳步微微彎曲,同時開始尋路搭橋。
雙方靠近,手相互一碰,再次撤開。
不過,田草山人的手放在了我的手下麵,意思是讓我攻一局先手。
很有風範!
“再請!”
兩人再次異口同時喝了一句。
九宮十八手伴著紛飛的雨點,頓時猶如萬炮齊發,潮水一般向田草山人上中下三路奔襲而至。
田草山人見狀,眉頭皺起,神情一片詫異,身軀疾退,人在擂台上滴溜溜直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