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泰背著一大背簍藥草回到牛棚時,時間剛好是下午五點半。
這時候生產隊交公糧的隊伍已經回來了。
幾乎所有壯勞力這時候都不再出工,都興致勃勃地去到自家的自留地裡,與家人商量怎麼侍弄。是種植菠菜芹菜或是蘿卜白菜,或者乾脆直接種地蛋(土豆)地瓜......
“六哥,今天我在公社看到大舅二舅和三舅了。他們聽說了我們五兄妹的事情,都非常氣憤,痛罵爹和陳家全部不是人。他們說等他們生產隊的冬小麥播完了就過來看我們。”
七弟見六哥今天回來這麼早,大鬆一口氣之餘,立即給六哥通報情況。
“他們要過來?”陳國泰微微一愣。
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為自己幾兄妹籌謀,他還真的忘記了原身居然還有那麼多的‘外戚’。
“他們要來,咱們就好好接待唄。隻是二舅和三舅都好說,就大舅那個脾性......”
想起大舅周萬春身上那股迂腐到了極點的封建大家長習性,陳國泰稍稍有點無奈地搖了搖頭。
“六哥,彆人家都在侍弄自己的自留地了。咱們的自留地什麼時候整?還有咱們的宅基地。”
七弟又看了看隊部左邊高處那片緩坡,有點迫切地說道。
他昨天就知道自己家的新家會建在那上麵,自留地也會在那裡拓荒出來。
七弟對六哥全身心地相信,從來不會懷疑六哥的任何決定。
他儘管對六哥要在那麼高的地方多花錢建房和多花錢搞自留地感到很不解,卻仍然還是全力支持。
“今天大家都要看自家的自留地,沒有多少心思幫我們弄。等天黑了我去找七爺爺,請他幫我們統籌,先每天請至少20個人幫著乾兩個小時晚工。首先把自留地給咱家整出來。房屋地基和地麵能搞多少就搞多少。等到農閒了,我們再全麵開工。”
陳國泰胸有成竹地說道。
生產隊的秋糧搶收完了之後,社員們已經不用出早工。他們完全有體力在睡覺之前幫陳國泰家做兩個小時賺點零花錢。
而陳國泰所說的七爺爺陳孝東則是陳家出了五服的另一家遠親。
陳孝東精通的就是修房造屋動土。修房的泥工瓦工石工磚工木工漆工他都懂。
十裡八鄉的社員修房造屋基本上都要請他幫忙掌眼甚至掌舵。
把事情全部委托給陳孝東,陳國泰非常放心。
“好。等會我陪你去找七爺爺。我給你提燈照亮。”七弟高興地說道。
很快時間到了晚上八點,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陳國泰把三個妹妹鎖在牛棚裡,由七弟提著煤油汽燈照路,杵著雙拐朝七爺爺家走去。
七爺爺家住在山腳,距離隊部大約有四五百米遠。
陳國泰兄弟倆這一路亮晃晃地走過去,讓許多社員都發現了他們的行蹤。
看著兄弟倆的行進方向,社員們都很自然地猜到他們是要去找陳孝東。
因為陳國泰要在隊部旁邊高地上修房造自留地的事情已經徹底傳開。
“看來老六是去找他七爺爺了。他家的房屋和自留地馬上就要動工。”
“他家現在動工的話,也隻能抽晚間做兩個小時左右,主要做一些前期工作。”
“當家的,你看要不要去找找老六,每天幫他做兩個小時,多少也掙一點?”
“這個可不大好說。老六如果夠聰明,就會把所有事情都委托給七叔。要想做這個工,就必須去找七叔啊。”
“也不知道老六家的一個工時會開多少錢?看他昨天那個很有底氣的樣子,應該不會低於7分8分吧?說不定會有1毛。”
“不知道。明天找七叔問問就知道了。如果老六真能給到1毛1個小時,我高低得求七叔給我留一個位置。”
社員們頓時在自己家裡議論紛紛,打著各種算盤。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