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鬼帝的冷笑聲中,唐逍身上冒起了幾道黑煙,一股腐臭味立即擴散開來!
“唐逍哥,你怎麼樣?”
方柔驚叫起來,手上卻沒有絲毫放鬆,十指雨點般落在琴弦上,道道劍芒如傾盆大雨,向著地麵傾瀉而下,好幾個半步仙境都想躍起來攻擊他們,卻都被劍雨逼了回去。
唐逍緊皺著眉頭,他的情況自然不會好,那幾團極湮鬼液十分凶猛,已然將他的衣裳腐蝕出了幾個大洞,正在腐蝕著他的肌膚,給他帶來了一陣陣劇痛。
但這些並不重要,最讓他驚心的是,那天花板上,他原本以為是出口的地方,正顯露出陣法的一角:顯然,那是地藏鬼帝精心設下的一個陷阱,而他則傻傻地就跳了下去!
極湮鬼液正在劇烈地腐蝕著他的肌膚,唐逍卻像沒感覺到一般;他也看到了地藏鬼帝在布置著什麼,卻也沒有在意。他在想,這個出口既然是陷阱,那下一個出口呢?
要不要再去第二個出口?如果那兒也是陷阱,怎麼辦?可是如果不去,難道他就要一直在這間屋子裡?他能戰勝掌控了大道法則的地藏鬼帝嗎?
如果他有這個信心,也許就不用騰身上去,尋找什麼出口了。
唐逍緊抿著嘴,左手把方柔抱得更緊了一些,身形一動,便朝第二個出口掠了過去。
遲疑不決不是他的性格,他相信,就連鬼湮五行八奇大陣和十八層地獄都闖過來了,這座小小的輪回殿還要不了他的命,既然如此,那他還害怕什麼呢?
那個方向,有三個疑似出口的地方:一扇門、一扇窗,還有一根石柱。
極湮鬼液收回去了,天花板又恢複了原樣,地藏鬼帝的雙手還沒有停歇下來,似乎布置還沒完成。他也看到了唐逍正掠向那個方向,卻並沒有著急,隻是臉上泛起了絲絲冷笑。
唐逍是掠向石柱而去的,應該沒有人會傻到把門窗當作出口,所以他的目標就是石柱。
那石柱有合抱粗,上麵浮雕著一頭頭異獸,其中一頭,此時就在輪回殿內:諦聽!
諦聽也是半步仙境,一張口,便吐出了層層火焰;雙目一睜,兩道幽光飆射而出。他能看清百裡外的一隻螞蟻,也能聽見仙凡冥三界的任何聲音,隻要他想。
但可惜的是,他不能聽出唐逍的心聲。
唐逍一腳踹向那石柱,瞄準的正是諦聽的耳朵,這讓諦聽鬼帝的眉頭忍不住皺了一下。
他感覺,這一腳就像是朝他踹過來的一般。
地藏鬼帝冷笑一聲,雙掌揚起,一團暗紫色雲霧在他雙手間旋轉著,漸漸朝著整座大殿擴散出去。這是他壓箱底的一擊,蘊含著大道法則的強大力量,隻要唐逍落地……
隻要唐逍踹到那石柱上,他就不可能不落地,因為,那兒根本就不是……
這念頭在他腦海裡還沒有盤旋完畢,就轉化成了無儘的驚怒。
因為唐逍根本沒有踹中石雕諦聽的耳朵,而是在它旁邊滑了一下,便借勢彈身,龍闕劍已如遊龍般飛出去,重重地劈在大門頂端,那兒有一個小小的凹槽。
呯,大門應聲而開,唐逍長嘯一聲,抱著方柔就衝了出去!
身後,響起了地藏鬼帝的怒吼:“你是怎麼知道,這兒才是真正的出口?”
唐逍冷笑一聲,他不覺得自己有義務回答。
但,雖然衝出了輪回殿,卻好像並沒有脫離危險境地:他和方柔正懸浮在一處深淵之中,往上看,穹頂深邃,似有九萬裡高;往下看,同樣看不到底,隻看到灰蒙蒙的一片。
而往前麵和左右看,則像是置身虛無,什麼也看不見;隻有身後那座巍峨得如高山一般的輪回殿,大門還敞開著,似乎張開了臂膀,“歡迎”他回去——那是自投羅網!
方柔十指連彈,道道劍氣如江水中的遊魚,往輪回殿門口襲去,一邊低聲建議道:“唐逍哥,我覺得我們應該朝頂上衝去,畢竟我們就是從那兒下來的!”
唐逍嘴角微翹,一招手,龍闕劍便出現在他腳下:“不,那是一條死路!”
他隨手打了個響指,龍闕劍帶著陣陣尖嘯,便往深淵之底一頭紮了下去。
輪回殿門口,地藏鬼帝的臉色陰冷得能擰出水來:“他是怎麼知道,那是唯一活路的?”
他猛地回頭,陰冷的目光落在玨判官和鬼道人身上,頓時嚇得他們臉色煞白,隻能瘋狂搖擺著雙手,卻是支支吾吾地,一個字都分辨不出來。
雖然他們是先天生靈,連大道也沒法抹殺他,但地藏鬼帝的手段,他們不是隻見識一次兩次了,那懲罰,甚至可以讓他們後悔,為什麼就不能死去呢?
當然,抱著這種想法的並不是隻有他們兩個,實際上,這種想法,在此時的冥界,非常流行,幾乎所有人鬼與鬼獸,都會自然而然地生出這個想法來。
因為此時的冥界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到處都充斥著征戰殺伐、悲劇眼淚!
地藏鬼域、楚江鬼域、轉輪鬼域等七大鬼域聯手,組織了“冥鬼聯軍”,竟朝著秦廣、閻羅、平等、接引四大鬼域,發動了最猛烈的進攻,讓幾乎整個冥界都陷入了戰火之中!
唯一沒有參與戰爭的,隻有泰山鬼域,卻不是泰山鬼帝不想參加,而是冥鬼聯軍覺得不需要它也可以戰勝四域聯軍,所以不願意主動找他,而泰山鬼帝又不想加入四域聯軍。
也就是說,它被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