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呆法師又一次滿臉詫異:“天王的寶物出山了?那就是青臉崖的火山又爆發了!”
“對,法師的意思是天王的寶物原本是落進了青臉崖火山裡嗎?”
“那還用問,當年就是我師爺帶著天王去的青臉崖,據說天嶺王一直派兵在那裡守著天王的寶物出山。”
“法師,青臉崖離藍霧山有多遠?”
“離得不遠,本法師可以帶各位貴客先去藍霧山要神藥,然後再去去看天王的寶物。”
眾人大喜,巴武道:“法師,我們現在就出發吧,你放心,穀河王給你的金子全是你的,買神藥的錢我們自己出。”
癡呆法師毫不猶豫站起身,說:“各位稍等,本法師要準備一下出遠門的行裝。”
癡呆法師轉身進了裡屋,沒過多久便返回了會客廳。他重新裝扮了一番,腰間紮著一條舊布帶,裡麵插著一支鏽跡斑斑、外形古怪的鐵劍,仿佛訴說著歲月的滄桑和曾經的輝煌。他的上身披著一件打滿補丁的青色鬥篷,儘管破舊,卻透出一股不羈與灑脫。
更令人矚目的是他脖子上的酒壺,沉甸甸的,顯然剛剛灌滿了美酒。
眾人出門走到田地間,癡呆法師喊道:“你們幾個過來!”
幾位小徒弟從花草地裡箭一般衝過來,癡呆法師摸著下巴的胡須得意地說:“為師今日要去藍霧山,嘿,幾年沒去,藥仙這次肯定要留為師在神山上多住幾天!”
他說著從懷裡摸出一塊金子,對最小的弟子說:“節生,穀河王送的這塊金元寶至少值五百錢,為師準你們每人買一套新衣服一雙新鞋子,剩餘的錢用來買吃的,記住為師的話,肉雖然好吃但隻能偶爾嘗嘗,少吃多有味多吃不好吃!你們不想變成隻會吃肉的野獸吧?”
“不想!”弟子們齊聲回答。
癡呆法師滿意地點點頭將金子放在節生手中,然後帶領他的貴客向西方的山嶺走去。
出了五嶺莊,一行人穿過一片亂石嶙峋的山崗,癡呆法師帶著幾位少年客走進一道峽穀。穀地兩邊,懸崖峭壁直插雲霄,布滿了麵目猙獰的青色石塊,它們仿佛虎視眈眈地注視著每一個過往的行人。
癡呆法師走在隊伍的最前麵,他的腿腳利索,步伐穩健。他邊走邊回頭對客人們說:“各位貴客,這就是傳說中的鬼穀!沒有膽量的人根本不敢走這條路。不過,不是我自誇,隻要我腰間這支寶劍在,就算是鬼見了也會害怕。”
木棉子喘著粗氣,緊跟在癡呆法師身後,他忍不住說:“法師,我看你的劍很破舊,要是真打起來,恐怕跟彆人的兵器一碰就碎了。”
癡呆法師聽到這話,放慢腳步,用手輕輕地撫摸著腰間的劍,微笑著回頭說:“嘿!你可彆小看這把劍。雖然它幾年沒用,顯得有些鏽跡斑斑,但在我手中,它仍然可以斬妖除鬼。劍不在新,而在用劍之人。”
上林好奇地問:“法師,你的劍外形確實很獨特,它有什麼特彆厲害的地方嗎?”
癡呆法師停下腳步,轉身麵對著上林,微微一笑道:“本法師的劍可不是普通的劍,它是一把法劍。難道各位貴客沒有見過法劍嗎?”
眾人紛紛搖頭,齊聲回答:“沒見過!”
“嘿!看來本法師的法劍還真是稀世珍寶了。”癡呆法師得意地拍了拍腰間的劍,邊走邊說,“這把法劍內部有機關,可以裝填藥粉。一旦遇到壞人,本法師隻需舞動手中劍,打開機關,便會噴出藥煙。那些心狠手辣的人,可能會在法劍裡裝毒藥,但本法師從不做那種傷天害理之事。我的藥煙隻會刺激對手的五官,讓他暫時失去戰鬥力,而不會造成真正的傷害。”
法師的話讓身後的聽眾們對他的鏽跡斑斑的法劍多看了幾眼,眼中滿是好奇與敬佩。
木棉子對這種靠藥煙的劍術不以為然,轉換了話題道:“法師,你剛才說你還會看相是怎麼回事?”
癡呆法師得意地“嘿!嘿!”笑了兩聲,“不瞞各位貴客,本法師能夠在奇州西州出名就是一位會看相的徒弟乾的,也是他教會本法師看相的本領。”
巴武糾正道:“法師,你說錯了吧,彆人教你看相應該稱師傅才對,怎麼反而是徒弟?”
“嘿,是他先拜本法師為師學劍術,所以他是徒弟,而且是本法師名正言順的開門弟子,那是多年前的一天,本法師在西洲最大的城堡古城表演劍術賣跌打損傷膏藥,儘管累得渾身是汗,但觀眾寥寥沒得幾個錢,當本法師收拾招牌準備離開時,忽然聽見有人在身後喊:‘師父!’
我轉身一看,一位身材矮胖的男人瞪著本法師,他看起來是剛被人打得鼻青眼腫,頭上裹著血跡斑斑的布條,一副殘兵敗將的模樣看不出實際年齡,不過聽聲音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我問他:‘是你喊我師父?’
‘是,下貧想跟師父學劍術!’
我對他擺擺手說:‘彆學劍!這活又累又苦還不掙錢,你看我癡呆法師這麼好的劍術,但衣衫破爛身無分文。’
不料他卻出口成章:‘師父雖然衣衫破舊,但那是一身寶衣,冬暖夏涼擋風避雨不洗自淨。師父的鐵劍雖然含鏽,但那是一把寶劍,快如閃電匪怕鬼愁。師父雖然沒錢,但將來卻能成仙,師父將來是名傳天下的人物!’
一聽這話,我又驚又喜,這小子說話聽起來讓人覺得舒坦。我不禁多看了他兩眼問:‘你這是聽誰說的?’
他一板正經答道:‘我自己說的,下貧會看麵相!’
我有點心動,於是對他說:‘聽得出你口才很不錯,但是你僅憑口才如何能讓本法師成為傳奇人物?看你自己這模樣混得也不怎麼樣。’
他歎口氣說:“哎,師父有所不知,下貧憑著聰明和口才原本活的挺好,但是前兩日遇到一夥盜匪入室搶竊,不僅錢財兩空而且遭他們毒打一頓。下貧痛定思痛,要想成為大人物隻有好口才不行還得有護身的本領,所以決心找一位名師學劍術。
今日下貧一見師父這副模樣樂得差點暈倒,下貧看過千百人的麵相,今天終於碰上一塊可以做成傳奇人物的料。
下貧雖然其貌不揚,但是下貧口才非凡,隻要師父收下貧為徒,下貧保證師父很快成為天下傳奇之人。’
就這樣本法師平生第一次收了一位徒弟。
相處幾天後,本法師發現這位貌不驚人的徒弟不僅有雄辯口才而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那些垂頭喪氣的人經他一番花言巧語個個變得歡天喜地,然後再講一番癡呆法師的傳奇,那些客人又對本法師佩服得五體投地。
自從有了這位徒弟,本法師再也不為吃喝發愁,而且在西洲漸漸有了名氣,不出三個月,我們師徒就得搬家一次,因為慕名來拜望癡呆法師的人太多了。
後來本法師也跟他學了一點看麵相的本領,我們亦師亦徒三年多,下貧的劍術已經很高了。再後來,他要回老家看望病重的老母,本法師去一個名山訪法術,我們師徒就散了。不過在西洲,癡呆法師成為傳奇人物,然後又傳到了奇洲。”
癡呆法師說到這裡拿起酒壺喝了一口,木棉子意猶未儘,道:“法師的故事講完了?你那位徒弟後來怎麼樣了?”
癡呆法師轉頭感歎道:“唉,西洲太大了十幾個王國,恐怕這一生我們師徒再也見不著了。”
幾位聽眾都為癡呆法師感到有些遺憾,此時誰也想不到癡呆法師的這位開門弟子正在一步步向著西州大人物的目標邁進,而且在多年之後與木棉子攜手打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