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了三年的農活,馬仁禮的皮膚黑了,手也粗了,掌心虎口早已起了繭子,和三年前已然截然不同,尤其是王重和牛大膽還經常性的輪番敲打他,而且在某些事情上,王重一點情麵都不講,指定給馬仁禮乾的活從來不許彆人幫手,必須得馬仁禮自己乾完,馬仁禮就算是想偷懶也沒機會。
“對對對,就是這樣,速度起來就不怎麼費力了!”
其實犁地並不難,馬仁禮跟著看了三年,也動過幾次手,老乾棒和三猴子也沒少教他,隻是這家夥心有點不在地裡。
可王重卻不和他講這些,每天給馬仁禮定死了要耕多少地,要是完不成,耽誤了秋播,等來年夏收的時候就扣他一部分的糧食,平均分給其他更賣力的組員們。
王重可不止是說說而已,頭兩年是真的扣了馬仁禮不少糧食。
現如今這個時候,糧食那就是命,馬仁禮著了幾次之後就不敢再偷懶了。
一場秋耕下來,馬仁禮耕的地雖然是最少的,但卻是最累的一個,不過幾年下來,他那大少爺的身板也逐漸硬朗起來,瞧著倒是有了幾分莊戶人的模樣。
不過王重倒是拍了拍他的手臂表揚了他一句:“這次表現不錯,以後再接再厲!莊戶人就該有個莊戶人的樣子,彆老惦記著這啊,那啊的。”
“這不是您教的好嗎!”馬仁禮強撐出笑容。
“拍馬屁就不用了,把活乾好了比什麼都強。”
“還有,你那觀測氣象的興趣不錯,繼續堅持。”
“這段時間你表現不錯,明天來我家吃完飯,給你點獎勵。”王重笑著道。
“獎勵?”馬仁禮很是意外:“什麼獎勵!”
“你不是吃東西講究嗎,明天就給你做個講究的!”
馬仁禮眼睛一亮,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他為啥這麼賣力乾好活,除了怕王重扣他糧食之外,更是嘗過王重做的菜,雖然隻是簡單的清炒小菜,可那味道就是比彆人做的香,就連最尋常的包子饅頭也是一樣。
第二天下午,馬仁禮就迫不及待的來了王重家,剛進裡院就聽到屋裡的聊天聲,進門一看才發現,二組的成員竟然全都到齊了。
韓春梅和金花嫂一個切肉,一個洗菜,王重站在桉板前揉麵,看著韓春梅手底下摁著的那一塊少說有兩斤的五花肉,馬仁禮就忍不住咽起口水來。
“這是做什麼呢?”馬仁禮好奇的問。
“你猜猜!”王重故作神秘的道。
馬仁禮看著金花嫂正在清洗的香孤,黃花菜,已經切好了的蒜末,薑末,不由得抬頭看向正在揉麵的王重:“你不會是要做炸醬麵吧?”
“待會兒好好嘗嘗,看看是不是你在北平時候吃的那個味兒。”
“柴火來咯!”正說話間,三猴子抱著把剛劈好的柴進來,把馬仁禮往旁邊擠了擠,嘴裡喊了句:“讓一讓!彆杵著礙事兒。”
三猴子一邊生火,一邊說:“你要沒事兒乾,去後院幫老乾棒劈柴去。”
“我······”馬仁禮不知該怎麼反駁。
“缸裡的水用的差不多了,要不仁禮兄弟去井裡挑幾擔水回來吧。”韓春梅道。
“行!我這就去!”馬仁禮臉上露出笑容,立馬竄了出去。
三猴子把火升起來,五花肉已經被韓春梅被切成末,王重用甕倒扣在桉板上醒麵,走到灶台前,舀水洗了洗鍋,刷乾淨後,等鍋燒乾了。
拎起牆壁上的作料架子上放的陶製油壺,一邊往鍋裡倒油,一邊對著三猴子道:“瞧仔細了,想做好這炸醬,這油不能少,但也不能多。”
“把切好的肉末拿來!”
“哥,給!”三猴子動作麻利的把切好的肉端給王重。
“這做炸醬,用這種肥瘦相間的五花肉是最好的。”說話間,王重一邊用把肉往鍋裡倒,一邊說:“先下肥肉,編出豬油以後,再加入瘦肉,記得要翻炒,等瘦肉變色了,再加入······”
將近半個時辰,差不多一個小時,香噴噴的一大盤炸醬才出鍋,趁著熬製炸醬的空檔,王重把麵條也擀好了切了出來。
炸醬出鍋後,王重往鍋裡添了三瓢水,灶底下塞上柴火,繼續燒著。
麵條已經煮好了過了涼水放在大盆裡。
一大盆炸醬,一小碗蔥花,一大碗涮鍋的湯,還有一大盆麵條,擺在八仙桌的中間,幾個男人跟前還擺著三瓶沒開封的白乾。
二組的六個人圍桌而坐,王重仍在首位,炸醬的香氣充斥著整間屋子,除王重外,無人儘皆目不轉睛的盯著炕桌上那盤散發著香氣的誘人炸醬。
王重一邊開場,金花嫂和韓春梅兩個婦女同誌一邊拿著碗快從盆裡夾麵,依次送到眾人手裡。
“咱們互助組成立到現在也有三年了,雖說主要是老天爺也賞臉,年年都是風調雨順的,但也和咱們齊心協力,賣力乾活分不開,今年夏收、秋收,都是大豐收,咱們二組的人均產量,又是村裡的第一,多的話咱們就不說,接下來咱們戒驕戒躁,不能驕傲自滿,要再接再厲,希望咱們以後的日子越過越好。”
“多的話就不說了,大家今天都敞開了肚皮吃啊!”
“餓了一天了,咱們先吃麵,再喝酒。”
“仁禮,嘗嘗看和你在北平吃過的比起來咋樣。”
一人一大勺炸醬澆到麵上,拌勻乎後,除了馬仁禮和王重之外,餘下四個一個個都迫不及待的大口大口把麵條往嘴裡塞。
“太好吃了!”
“香!”
“太香了!”
“從小到大,我就沒吃過這麼香的麵!”三猴子吃的都感動了,差點沒流馬尿。
馬仁禮剛開始還有些斯文,可當把麵吃到嘴裡以後,就立馬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然後就跟其他人一樣,飛快的往嘴裡扒拉麵條,大口大口的咀嚼著。
無他!
兩個字:美味。
“都慢點吃,彆著急。”
看著眾人狼吞虎咽的樣子,王重的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優哉遊哉的給自己倒了碗酒。
“哥,你彆自己一個人喝呀!咱們得先敬你一碗!”三猴子見王重剛給自己倒酒,立馬把碗快放下了,也給自己倒了一碗,還給他旁邊的老乾棒也倒了一碗。
馬仁禮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碗。
“等等等等!”眼瞅著三個男人要給王重敬酒,金花嫂不乾了:“我雖然是女同誌,可也不是不能喝酒啊,隊長照顧咱們,帶著咱們乾,連著豐收了好幾年,這日子眼瞅著越來越好過了,我雖然是女人,卻也知道感恩,我也得敬隊長一碗。”
說著金花嫂已經從馬仁禮身前拿過那瓶白乾,去碗櫃裡拿了個碗,給自己倒了一碗。
韓春梅見狀,也拿了個碗,倒了一碗。
金花嫂站著端起酒碗,對著王重道:“隊長,多的話就不說了,都在酒裡,我敬你一碗。”
韓春梅,老乾棒,三猴子幾人也紛紛起身,端起酒碗,如出一轍。
王重也站了起來,端起酒碗,說道:“大家的心意我收到了,客套的話咱就彆說了,這日子還得往下過,咱們以後還得繼續齊心協力,一塊兒把生產搞好了,把日子也給過好了。”
“咱們齊心協力,把生產搞好,把日子過好!”
“乾了!”
“乾了!”
幾句話下來,眾人的情緒都有些激動,酒碗端到嘴前,紛紛一飲而儘。
一頓飯吃的倒是把二組眾人的心聚的更近了幾分。
窩在這麥香嶺裡頭做了幾年的農民,倒是把在《雙集鎮刀客》裡和前幾年還鄉團的時候積蓄的那些殺氣慢慢散了。
隨著見識經曆的副本世界越來越多,見識越來越廣,王重的追求倒沒那麼高了,學學五柳先生,過一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日子倒是也彆有一番體驗。
這幾年王重除了每天晚上打幾套拳法練練兵刃之外,樁功這些練的都少了,倒是深夜子時兩個小時的吐納練氣從來沒有落下過,體內的積攢的真氣也愈發深厚,王重隱隱感覺自己像是觸摸到了一層瓶頸,說不定再練上幾個月就能有所突破。
秋播結束之後,自家預留的山地裡頭,還可以種些自家吃的菜,村裡人種的最多的就是蘿卜,因為蘿卜隻要儲存得當,可以放上很長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