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這麼邊吃酒邊閒聊著,外頭忽然傳來腳步聲,隨即便見汗牛拎著個身穿深色對襟錦衣的少年郎走了進來。
“仲懷來了,來來,我與你介紹,這便是我常跟你提起的王子厚!”
“顧二這廂有禮了!”來人不是彆人,正是和長柏一見如故的顧廷燁。
“既是則誠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無需這般客氣,在下王重,草字子厚,郎君喚我表字即可。”
“在下顧廷燁,草字仲懷!”顧廷燁也自我介紹道:“子厚兄的大名,我可是早就如雷貫耳了!”
“仲懷的名號,在東京城,亦是十分響亮!”王重拱手笑道。
顧廷燁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拱手道:“讓子厚見笑了!”
“哎!”王重卻道:“所謂的名聲,不過是人雲亦雲的東西,幾分真幾分假還尚未可知,旁人如何議論,那是旁人的事,則誠與我性情相投,仲懷能被則誠引為好友,必然也是位真性情之人,不過些許風流韻事,少年浪蕩,有何見笑之處。”
顧廷燁被王重說的一愣。
長柏道:“子厚說的不錯,吾等相交,乃性情相投,與旁人何乾。”
王重看著顧二笑著道:“則誠對仲懷可謂推崇備至,先前可沒少在我麵前誇呢。”
顧廷燁看了長柏一眼,對王重道:“則誠在我麵前也常說子厚文武雙全,胸有溝壑,非常人也,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盛紘為人圓滑世故,不論與何人結交,總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但在那等極聰明的人眼中,這種圓滑世故之輩,卻難深交。
可王重卻截然不同,豪爽坦蕩,直言不諱,光是與之交談都讓人覺得舒服。
“仲懷出身寧遠侯府,定然深得寧遠侯真傳,武藝過人吧?”王重目光灼灼的看著顧二。
來到這方世界已有數年,王重在漕幫中也見過不少江湖人,大多都有武藝在身,但都不算高深。
而顧二可以說是原劇之中的戰力天花板了,其家傳的武藝,不知又與江湖上流傳的那些有何不同?
看著那雙宛若大星的眸子,感受著王重那灼人的璀璨目光,顧二心中驚訝不已,武學之道,無外乎熬練體魄,錘煉筋骨,增強氣血,似王重這般雙目璀璨如大星的情形,顧二也隻是聽他那位關係不怎麼好的老爹提起過,說是筋骨體魄強橫到一定的地步,氣血充盈,自然神盈氣足,目如大星。
隻是那種境界,竟出現在一個不足二十,隻比自己稍大幾歲的年輕人身上,如何不叫顧二驚訝。
“不過學了些莊稼把式罷了!”顧二有些摸不清王重的深淺,倒是謙遜了起來。
王重拱手道:“我在城外有處莊子,還養了幾匹劣馬,仲懷若是有暇,不如去我莊上磐桓幾日,你我切磋切磋,如何?”
“固所願,不敢請爾!”
旁邊的長柏提議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如何?”
“那就今日!”
三人匆匆用過飯食,長柏讓汗牛回去報信,自己則跟著二人一道去了小竹莊。
看到王重在莊子後邊弄的那座演武場,旁邊兵器架子上擺著的七八樣兵刃,顧廷燁立馬就手癢了,挑了根木棒,便要和王重切磋。
王重也拿了根木棒,棒首指向顧廷燁:“遠來是客,仲懷,請!”
“子厚小心了!”
若是比做文章,顧廷燁自認不是王重和長柏的對手。
可論起武藝,作為寧遠侯府唯一一個得到當代寧遠侯親手教導武藝兵法,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從五歲起,至今已有十年,從未有過懈怠的顧廷燁,卻從不認為自己比旁人差。
顧二跨步如飛,幾個起落,便已到了王重身前,棒手中長棒宛若毒蛇出洞,奔著王重肩頭而去。
勢如雷霆,迅捷如閃電,隻這一點,便足以窺見顧二之武功。
若是對敵之時,顧二這一棒,點的就不是肩頭,而是咽喉了。
王重卻不慌不忙,神情如常,雙手持棒,於棒尾處的右手輕輕一圈,棒首也隨之畫了個大圈。
隻聽砰的一聲,顧二長棒被隔開,而王重手中的長棒,已然指在了顧二的咽喉之前。
顧二目瞪口呆的看著麵前的王重,還沒從這驚豔的一刺之中回過神來。
旁邊的長柏也看呆了,那日在大船之上,顧二大戰刺客時的英勇,長柏是親眼看見的。
可英勇無比的顧二,竟然一下就被王重給製服了?
“這是槍法?”
顧二看著王重,驚呼道。
“確實是槍法!”王重收棒而立,朗聲道:“再來?”
顧二沒有氣餒,不再向剛才那樣莽撞,提棒小心翼翼的開始慢慢試探。
……
兩盞茶後,顧二一臉苦笑的重王重拱手躬身道:“子厚武藝高強,小弟佩服!”
“不過是癡長仲懷幾歲,占了年齡的便宜罷了!”
王重笑了笑,走過去和顧二討論起來。
其實顧二的功夫並不差,而且基礎打的十分牢靠,隻是欠缺實戰的經驗,而且王重的各項身體屬性,已然超出常人的十倍,所謂功夫,歸根結底,比拚的無外乎是力量、反應和速度這些。
顧二的各項身體素質素質,幾乎是成年人兩倍左右,這還是他年歲不足的緣故,待到成年,肯定還會增長,尤其是反應,極為迅捷。
二人一番交流,王重自顧二處,也了解到顧二所習武道之方法,總體來說,和王重所練的國術大同小異,有打法、練法以及殺招的區彆。
所謂的殺招,並不是說某種固定的套路,而是一係列瞬間爆發的技巧,運勁發力,催動氣血,效果十分顯著。
而王重對顧二的點撥,更是讓顧二受益匪淺,短短數日之內,戰力便硬生生上了一個台階。
數日後,王若弗拉著盛紘帶著長柏還有姐華蘭,如蘭,去和揚州僅一江之隔的潤州,向長柏的舅舅還有外祖母道彆。
盛老太太去了城外的三清觀小住,盛家之中,便隻剩下幾個盛紘的妾室小娘還三個庶出的子女。
這日,顧二邀王重去家中吃酒切磋,二人正在院中演武,餘初二忽然急匆匆跑了進來:“三爺,不好了,盛家六姑娘從家裡跑了出來,說是她小娘難產,二哥已經帶著六姑娘去回春堂請郎中了!”
“什麼?偌大一個盛家,竟然讓一個八歲的小姑娘自己去請郎中?”
“仲懷,盛叔父對我恩重如山,長柏與我相交莫逆,而今他們不在揚州,此事我不能坐視不管!”說罷撂下兵器就往外走。
顧二趕忙追了上去:“我與你同去。”
“好!你我同去!”王重與顧二對視一眼,齊齊往外走。
剛剛走到門口,王重卻忽然停了下來,顧二不解的看著王重:“還有何事?”
王重道:“如今盛家之中隻有女卷,你我是外男,貿然前去未免不妥,如今盛家老太太在城外三清觀養病,不如你我兵分兩路,我去盛家,仲懷去三清觀,請盛老太太回來,仲懷見到盛老太太後,隻需將實情相告,無須多言,盛老太太自會有決斷。”
“好!我這便去!”
顧二當即便命人備馬,二人自白家後門而出,打馬兵分兩路,王重帶著餘初二徑直奔著回春堂而去,正好趕上王二喜抱著明蘭,拽著挎著藥箱的郎中從回春堂裡出來。
“籲!”王重勒馬而停,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王重哥哥!”看到王重,明蘭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你快讓郎中救救我阿娘!”
“三爺,這郎中不願出診!”王二喜緊跟著解釋道。
“二哥,把六姑娘給我,我先行一步,你帶著郎中,騎初二的馬快些趕過去!”王重人在馬上,俯身一把扣住明蘭肩頭,將人提到自己身前坐著,剛囑咐完便打馬狂奔而走。
王二喜一把將郎中扔到馬上,自己隨即翻身上馬,打馬緊隨其後。
四人兩騎,隻花了片刻功夫就趕到了盛家,可此時的盛家,緊門閉戶。
王重上前叫門也不見有人應答,當即便走至旁邊院牆處,退後幾步,助跑一陣,縱身一躍,便自牆頭之上一躍而過,一腳踢開守門的小廝,打開角門,將明蘭和郎中都領了進去。
“往這邊!”明蘭也沒廢話,當即便領著王重和郎中,直奔她和衛小娘的院子。
剛到院子外頭,就見著一個穿著桃花裙,披著襖子的美豔婦人,領著一大群拿著棍棒的家丁仆役,在幾個女使婆子的簇擁下,攔在了前邊。
明蘭大聲解釋道:“這是我請來的郎中,你們快讓開!”
林噙霜一言未發,隻冷冷的看著,十餘個拿著棍棒的家丁一擁而上,王重鬆開明蘭,深吸一口氣,一個箭步便衝了上去,眾人隻見麵前黑影一閃,完全捕捉不到王重的聲音,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十幾個家丁仆役,四散飛了出去,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
“鬼呀!”
幾個膽小的女使被被嚇得連連後退,連林噙霜都目瞪口呆,踉蹌著退了幾步,好似真的遇上了鬼。
他們愣神的功夫,王重已經拉著明蘭和郎中,進了衛小娘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