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咱們先吃幾杯,免得待會兒仲懷連吃酒的興致都沒了!”王重端起酒杯,邀請顧二同飲。
顧二和王重乾了一杯,見王重還給自己倒酒,不免伸手擋住,看著王重道:“子厚還是先把話說清楚的好,不然這酒吃的也沒啥意思。”
“也罷!”王重放下酒杯,衝餘初二使了個眼神,餘初二當即吩咐道:“把人帶上來。”
兩個獄吏當即走到裡間,將一個用鐵枷鎖住手腳的男人從牢裡帶了出來,讓其跪在二人麵前。
“是你?”顧二看著麵前的男人,當即麵色大變,一臉震驚:“你不是死了嗎?”
男人立即跪地磕頭求饒道:“顧二公子饒命,不是我要騙你的,都是曼娘,都是她的主意!”
“什麼意思?”顧二眉頭緊皺,眼中滿是震驚,見到這男人的第一時間,其實顧二就已經猜到了,隻是他不願意相信罷了。
男人早已被拷打了一遍,哪裡還敢隱瞞,當即便如倒豆子一般把什麼都給交代了:“是曼娘,曼娘瞧上了你侯府嫡子的身份,羨慕侯府的富貴,這才一路追著你去了江州,曼娘還說你心地善良,最是憐香惜玉,這才騙你說我死了,她一個人無依無靠,你才肯收留她!
二公子,都是曼娘的主意,我可什麼都沒乾啊!”
朱大郎這種賭徒,最是怕死,王重隻讓人稍加拷打他就受不住了。
餘初二抱來一個包裹,放到桌邊,王重道:“仲懷打開看看!”
顧二打開包裹一看,裡頭儘是些金銀首飾,有些是他給曼娘置辦的,有些是他亡母留下來的,還有一對他給蓉姐兒和昌哥兒打的長命金鎖,上頭還刻有蓉姐兒和昌哥兒的名字。
“這些東西怎麼在這兒?”顧二既震驚又不解的看向王重。
王重道:“都是朱曼娘拿去當鋪典當的東西,初二讓人贖了回來,至於換來的銀錢·······”
王重沒有繼續往下說,隻是看向了旁邊跪在地上的朱大郎。
顧二如何還猜不出來,銀錢定是都給了朱大郎。
“按理說這是仲懷的家事,我本不該管,隻是不忍仲懷受人蒙蔽,被人當做冤大頭消遣玩弄,如今該做的我都做了,事情怎麼處置,仲懷自己看著辦吧!我就不插手了!”
王重衝著顧二拱手一禮,起身離去,餘初二緊隨其後,唯有顧二,坐在長凳之上,臉色陰晴不定的變換著。
······
酷暑褪去,秋意漸濃,泉州卻還是一如往常,曬鹽場那邊仍舊還在如火如荼的曬著海鹽。
無數自海外貿易歸來的大船停泊在泉州灣內,閩地的商人們也紛紛彙聚到泉州城,帶來的是閩地盛產的茶葉,帶走的是無數自海外帶回來的香料、珍惜的木料,以及無數新穎的東西。
船舶司早已進入正軌,昔日王重自揚州帶來的那十個徒弟,現如今兩個留在鹽場,餘下的不是在船舶司就是在衙門裡頭暫時做一個小小的刀筆吏。
饒是王重身為一州通判,威望甚隆,也無法改變朝廷的慣例,隻能讓他帶的這幾個記名弟子暫時做一個小小的刀筆吏,沒法讓他們做官,因為他們都沒有功名在身。
就算是縣裡的主簿,也得有功名在身才能為之。
白水書院成立的時間到底太短了,至今也隻出了一個秀才。
不過王重的這幾個記名弟子雖然不是官,可整個泉州,上上下下包括知州陳浚在內,無人敢輕視他們。
秋高氣爽,但大白天的日頭也不小,王重正戴著草帽,卷著褲腿,穿著草鞋,領著侄女兒侄兒們在前年新建好的梯田上頭忙活。
這地兒原本是座荒山,王重準備在泉州大力發展梯田,見這山旁邊還環著水,還有一大兩小三條溪澗,還有好幾個天然的水井,流出來的都是冰涼的地下水,水質極好,溪澗的水就是由這些水井的水彙聚而成。
這山本是一個當地一個富戶的私產,後被王重給買了下來。
原本隻是在半山腰和有十幾畝畝旱地,山腳下有二十畝水田,而且都很分散,不成體係,王重考過過後,覺得一部分地方可以改成梯田,就把整座山都買了下來,雇傭百姓幫忙開荒,伐林整地,壘石堆土,花了兩年多的功夫才逐步改造完成。
尤其是梳理水道,將兩大一小三條澗溪的水引入田中灌溉,自上而下修成一道道勾連成係統的灌渠。
半山腰以下將近一半的地方被修成了梯田,與山林相互環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餘下的地方,合適的也被改成了旱地,原本不過幾十畝的水田旱地,一下子變成了大幾百畝,山腳下也建了莊子,收攏來了五十多戶佃農。
種的也都是水道,一年兩季,早稻二月中下旬插秧,六月中旬左右收獲,晚稻間隔一個月,七月中下旬才插秧,十月中旬收獲。
如今臨近中秋,水稻秧苗剛剛插到田裡一個多月,不過長勢倒頗為喜人,秧苗節節拔高,水田之中已然是青翠一片。
如今可不似現實世界,有那麼多的化肥和農藥,好在這幾年泉州發展的速度喜人,百姓們在衙門的號召之下,紛紛搞起了養殖,大戶們更是建起了一個個養殖場,養雞養鴨的更是比比皆是。
王重又在鄉間推廣了化糞池的技術,教百姓們如何修建更容易收集牲畜糞便的牲口舍,將漚肥之法廣而告之,告訴所有的百姓,讓百姓們能夠將所有能夠利用的東西都利用起來,增加土壤的肥力,隻有這樣,才能在有限的土地裡種出更多的糧食。
還利用自己那隱約已然觸摸到了六級水準的醫書,研製出了許多肥料和驅蟲的藥水,噴霧。
在自家莊子上,帶著王茜兒和張信、張義兄弟倆,還有幾個剛從揚州送過來沒多久的學生,培育選拔高產抗蟲害的道種。
王重雖然了解過農學,但到底不是專業出身,而且沒有過育種的經曆,畢竟先前的那麼多個副本世界,都不需要王重刻意去鑽研育種技術,國家自有專業的人才。
唯一可以說和育種搭點邊的,或許就是王重在《老農民》副本裡的那幾十年經曆了。
除了種子、化肥之外,一些先進的種植方法、種植模式也是增產的重要原因。
王重來到此方世界這麼多年,早已將這些東西交給了揚州和汴京東郊莊子上的莊戶們了。
且先不說揚州和汴京,隻泉州一地,這幾年便逐漸顯了成效,地裡的產量不說翻番,但也是逐年增長,尤其是隨著肥料的增多和漚肥技術在民間的推廣,地裡連年增長的產量已經趨於穩定,較之先前相比,畝產足足增加了將近五成。
百姓們的追求並不高,無外乎風調雨順,父母妻兒一家老小平安康健,不愁吃穿罷了。
田埂之上,時隱時現的蜿蜒小徑之上,身披蓑衣,頭戴鬥笠,踩著草鞋,挽著褲腳的王重走在前頭,同樣打扮的王茜兒幾人即隨其後,耳朵高高豎起,仔細的聽著王重講述個中關節。
跟著王重下到地裡,觀察記錄水稻秧苗的變化。
忽然一騎快馬飛奔而至,在山腳下的莊子邊上停了下來。
顧二飛身下馬,自莊戶口中問清王重的位置,當即便快步上山尋王重去了。
走了半柱香,才看見田間的王重一行人。
“子厚!子厚!”顧二站在田邊,一邊招手一邊聲喊到。
“仲懷?”王重直起身循聲望去,見是顧二,當即招手大聲的回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