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隨著長柏的到來,顧二將後方的攤子全部撂下,專心前線戰事,同其餘幾路朝廷兵馬合軍一處,圍了濠州整整七日,又派出本部騎兵,在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來了一招在廬州用過的老套路。
奈何反賊救濠州心切,明知路上可能有埋伏,但卻不得不救。
濠州乃是反賊起兵之地,濠州城內有著反賊的萬餘人馬,而且將近半數都是最早就跟著反賊起兵的老卒,是反賊兵馬之中的精銳。
先前反賊在定遠、鐘離連戰連敗,陸陸續續折損了萬餘人馬,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濠州城內的萬餘人馬,部分是留守濠州,抵禦官軍的,還有一部分部分則是定遠和鐘離戰敗之後逃至濠州的潰軍,餘下還有一些新兵,則是被彌勒教蠱惑,剛剛加入反賊隊伍之中的彌勒教信徒。
顧二本以為已經成了孤城的濠州旦夕可下,卻不想在濠州城下,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強烈抵抗。
一個個臉上塗著某種用顏料畫成的圖案,頭上綁著黃巾口中大喊著“彌勒降世,普度眾生!”的口號,悍不畏死的衝向官軍,便是被槍矛刺穿了身體,也麵目猙獰的大喊大叫著把手中的兵刃刺向官軍。
據手下斥候打探回來的情報,濠州城中有好幾位彌勒教的高層,那些悍不畏死的反賊,就是彌勒教的護教天兵,皆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教眾,受彌勒佛光加持,死後可入極樂世界,真空家鄉。
顧二帶領三千多本部兵馬,並其餘州縣所起官軍萬餘之眾,在濠州城下苦戰七日,折損數千人馬,不知多少次登上城頭,卻都被那些悍不畏死的賊眾抑又趕了下來。
但濠州左近的反賊隊伍,都被官軍掃蕩一空,或是成了俘虜,或是逃入濠州城內,唯有少許遁入山林之中,不知逃向何方。
濠州久攻不下,顧二索性便不打了,任由反賊占據城池,隻帶著人將周遭百姓悉數遷入定遠和鐘離兩縣境內,把著通往壽州的所有道路,切斷濠州和壽州的消息,悄悄派人往壽州散播消息,說是朝廷大軍開至,濠州城危在旦夕,指日可破。
顧二這人向來不喜歡按照常理出牌,既然硬碰硬暫時啃不下濠州城這塊兒硬骨頭,索性就來點陰謀詭計,給這夥反賊嘗一嘗。
顧二篤定了反賊絕不會放棄濠州城中的這五六千精銳,果不其然,壽州的反賊不再向四周擴大地盤,而是調集兵馬,分做三路,朝濠州而去。
定遠縣衙,已然開始蓄須的長柏一身綠色官服,上繡鸂鶒,坐在擺滿了公文的書案後頭,正仔細的批閱著,時不時便拿起筆加以批注。
“相公!”貼身的汗牛快步走了進來,拱手打了聲招呼。
“何事?”長柏頭都沒抬,徑直問道。
汗牛道:“顧將軍差人送回來一群百姓,小人問過了,都是濠州左近的百姓,約莫三千人左右,多為婦孺老弱,少有青壯!”
長柏想了想,說道:“窯河邊上的臨時軍營不是空了下來嗎?先把人安置到那裡去!至於糧草,先撥兩百石過去!”
說著說著,長柏忽然抬起頭,看著汗牛:“糧草之事,你親自去,帶上仲懷留下的親兵,若有人敢克扣貪墨,視與反賊勾結論處。”
“諾!”
汗牛拱手領命,帶著長柏蓋了知縣大印的手書徑直離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長柏看了看窗外,陽光已經染上了幾分昏黃,走出屋子,伸了個懶腰,抬眼看著已然日薄西山的火球,被刺眼的陽光灼的眯起了眼睛。
“相公!宥陽大老爺來了,已經在前廳等了有一會兒了!”
“維大伯伯?”長柏立時瞪了汗牛一眼:“怎麼不早說!”
汗牛忙行禮解釋道:“是大老爺聽說相公在處理公務,不許小的通報,免得打擾了相公!”
“往後維大伯伯來了定要第一時間通報,再有下次,自己去領板子!”
“小的知錯了!”汗牛也沒替自己辯解,第一時間認錯,表示絕不再犯。
長柏也沒追著不放,而是邊往外走邊問道:“隻大伯伯一人?”
“還有長梧公子!”汗牛道。
長柏點點頭,不由得加快了幾分速度。
來至前廳,見了盛維,行過禮後,寒暄幾句,長柏也開始詢問盛維的來意:“不知大伯伯前來,所為何故?”
盛維道:“還不是為了你長梧哥哥!先前他去東京參加武舉,不是落榜了嗎,我本想讓他跟著子厚去泉州,尋個差事乾,不想這孽障竟自己跑了回來,說是要到前線投軍,殺賊報國!還問子厚要了一封書信薦貼,要去投無為軍。”
盛維歎了口氣,很是無奈的道:“我拗不過他,隻能遂了他的意,正好你父親來信說,替你謀了寧遠知縣的差事,我就想著順道過來看看你!”
“多謝大伯伯關心。”長柏雖已入仕,但身為是自家長輩,在盛維麵前,長柏表現的還是如以前一般,畢恭畢敬。
“戰場凶險,梧哥哥當真要去前線?”長柏微微皺眉,看著長梧。
長梧道:“男兒大丈夫,若是不能保家衛國,建功立業!豈非白白浪費了這身武藝。”
長柏看向盛維,盛維眼中滿是不情不願。
長柏頓時明白過來,為何盛維要親自跑這一趟,為何要先來找自己,而不是讓長梧直接去找顧二。
瞬息之間,長柏心中就有了主意:“而今前線戰事已經陷入膠著,官軍接連攻了濠州七日,損兵折將,損失慘重,可還是沒能攻破濠州,據前線傳回的戰報,濠州城中的反賊,俱是彌勒教精銳,個個悍不畏死,甚是悍勇,刀斧加身也仍堅持衝殺,士氣之盛,甚至還要勝過我軍。
梧哥哥雖有武藝在身,但卻從未上過戰場,戰場之上風雲變幻,刀槍無眼,此時若是直接去前線,若是能立下戰功還好,可若是遇上危險,或是丟了性命,梧哥哥可曾考慮過維大伯伯和大伯母?梧哥哥去歲剛剛成婚,可曾考慮過家中剛進門的嫂嫂?”
“則誠此言差矣!”長梧起初神色還微微有些變化,可迅速轉為堅定,徑直道:“我既然決定了要從軍,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正所謂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既然決定去前線,我早就做好了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的心理準備,要麼就是封妻蔭子,建功立業,了不起就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
長柏看著長梧,不禁有些動容,可又看了看一臉無奈的盛維,不由得再度歎了口氣。
“隻是如今前方戰事正膠著,若是孤身過去,很容易碰上賊寇,正好過幾日有一批糧草要送往前線,正是送去給無為軍的,屆時梧哥哥隨軍前往如何?”
“如此甚好!”長梧忙笑著向長柏拱手致謝。
長柏道:“都是自家人,這些見外的話就不必說了。”
“這幾日就委屈大伯伯和兄長暫且先在我這兒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