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事已至此,您就是再生氣也沒用!”看著仍舊氣鼓鼓的老太太,明蘭也隻能柔聲的勸慰著。
“哼!”盛老太太想起就覺著生氣,捏著拳頭狠狠的錘了一下軟塌上的矮幾,冷聲道:“如此不知廉恥的事情都能乾得出來,跟她那個小娘一個德行!”
想起林噙霜,盛老太太就氣得不行,同時心底也忍不住有些愧疚、畢竟當初林噙霜來到盛家是投奔她的,念在林噙霜的母親,老太太昔日那份沒多少交情的閨中舊友的情分,也看林噙霜可憐,盛老太太心一軟就收留了林噙霜,養在身邊,還為她相看人家,挑選夫婿。
卻不想林噙霜是個有野心的,瞧不上盛老太太替他挑選的那些家世清白的良家子弟,品性端方的舉子秀才,竟背著盛老太太和盛紘暗通款曲勾搭上了,盛老太太知道的時候,林噙霜已經懷了長楓。
這也是盛老太太和王若弗婆媳關係不好的緣由之一,老太太自覺心中有愧,便躲在壽安堂,關門閉戶過起了自己的日子,家中大小事基本上也不會過問,全由盛紘兩口子做主。
沒成想如今二十幾年的過去了,墨蘭竟重蹈林噙霜的覆轍,走了林噙霜的老路,關鍵她這一弄,盛家餘下幾個女眷的聲譽勢必要受到牽連,若是傳了出去,隻怕華蘭就要被袁家休回來,如蘭再也嫁不出去,至於明蘭,日後在外頭也再難抬起頭。
“氣大傷身,您老這身子骨雖然不差,可若是動氣太多,難免傷己肝臟,這五臟六腑乃是一體,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值當!”
王重鬆開給老太太號脈的手,給明蘭送上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即柔聲勸慰道。
“祖母,官人說的對!什麼都沒有您的身體重要!”明蘭也跟著在旁邊勸慰。
至於長棟,早已被打發著回去找衛恕意了,這種事情,長棟這個年紀的還是不知道的好,免得哪天不小心說漏嘴了。
“老太太,主君來了!”卻在此時,一個女使匆匆走進來回稟。
“他還知道過來!”盛老太太連帶著盛紘也記恨上了,但還是吩咐女使,讓她們請盛紘進來。
片刻後,一臉疲憊的盛紘來到盛老太太跟前,匆忙行禮問安:“兒子拜見母親,母親身體可好?”
“你還有臉過來!”盛老太太正在氣頭上,看到盛紘就是劈頭蓋臉的指責。
盛紘眼中的淚水早已擦乾,隻是眼中的疲憊和無奈卻怎麼也藏不住:“兒子教女無方,害的母親跟著受氣,兒子難辭其咎!”
“大娘子暈了醒,醒了暈,如蘭一時要跳湖,一時要拿刀衝去祠堂,同你那心尖上的寶貝女兒拚命,華蘭一邊哭還得一邊照顧大娘子,甚至都不敢回袁家!”
聽著盛老太太的話,盛紘心中滿是愧疚。
“她們母女每次犯錯,可你每每偏袒著她們,次次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縱的她們不知道天高地厚,連這樣不知廉恥的事情都敢做!”
“母親教訓的是,是兒子的錯!”盛紘認錯的態度還是十分誠懇的。
“墨蘭本該是個好姑娘,被林噙霜教成了如今這個樣子,她現在走的路,就是當初林噙霜走過且成功了的······”
老太太舊事重提,盛紘的心裡如何能夠好受,心中雖也是五味雜陳,但臉上仍舊是一臉的恭敬和後悔。
盛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墨蘭是姑娘,將來若是嫁出去了,離開林噙霜或許能好些,可長楓是盛家的兒子,長楓若是被教壞了,咱們盛家還能有好?”
“上次他落榜之後在外頭酒樓胡言亂語,得罪了官家,害得你被扣在宮中,難道你都忘了!”
盛老太太一句話便驚醒了盛紘,當即連行禮也顧不上了,匆匆忙忙快步離去!
沒多久,就傳來了林噙霜被主君下令拖去祠堂,冬榮親自動手,狠狠打了一頓,直接被打的暈死過去,被主君連夜派車發配去莊子上關押的消息就傳到了壽安堂。
墨蘭沒有挨打,隻是被禁足在山月居內,可她腹中的那個孩子卻不能留,盛家的聲譽,不能因為一個尚未發育成型的孩子而丟掉。
但凡是涉及到家族前程的事情,盛紘很少有猶豫的時候,當即就找了王重,要了一張落胎的藥方,當天晚上就給墨蘭灌了下去,山月居裡,墨蘭的哀嚎聲響了大半夜。
翌日一早,王若弗換了身衣裳,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穿的頗為隆重,坐著馬車出了門,徑直去了永昌侯府。
王若弗這一去可謂是鼓足了勇氣,舍下了臉麵,可回來時,卻是垂頭喪氣,臉上仍舊還是一臉的愁容。
“我到了梁家,才剛剛開口,就被吳大娘子懟了回來,吳大娘子說了,他家六郎雖是個混賬,可也是永昌侯府嫡出的哥兒,是斷然不會娶墨蘭的!”
王若弗一臉悲憤的道:“吳大娘子說了,想讓墨蘭嫁到梁家也行,待他家六郎成了親,有了大娘子,讓咱們到時候再把墨蘭送過去當個偏房!”
“他吳家未免也欺人太甚了!”盛紘怒的拍案而起,激動的罵道。
“母親,當真就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了嗎?”華蘭擦乾眼淚,頂著一對通紅的眼眶道。
“吳大娘子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還能怎麼轉圜?”王若弗也很無奈,正如吳大娘子說的那樣,遇上這樣的事情,就如同吞了隻剛從茅坑裡飛出來的蒼蠅,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惡心的還是自己。
王若弗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林噙霜,最討厭的人除了林噙霜就是墨蘭,如今卻要為了墨蘭的事情拉下臉去求人,這叫王若弗如何能夠高興的起來。
“父親!”華蘭不禁看向盛紘。
可盛紘能有什麼法子,梁家不願意娶墨蘭,難道讓他去彈劾永昌侯,或者把梁晗和墨蘭通奸的事情公之於眾?
“大娘子要不改日再跑一趟永昌侯府?”盛紘也隻能再次看向王若弗。
王若弗一臉無奈的道:“吳大娘子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官人以為,我再去能有什麼不同?還是官人想讓我跪在吳大娘子麵前,給她磕頭,苦苦哀求她讓她家六郎娶墨蘭過門?”
盛紘被王若弗一句話懟的說不出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