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兵!”
“三米之內!”
龍文章當即便高聲喊起了孟煩了,孟瘸子心裡不知把龍文章這家夥罵了多少遍,可官大一級壓死人,他還是得乖乖的跑到龍文章跟前。
“去,把能動彈的都給老子喊出來,拿上武器裝備集合。”
收容站外頭其實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要麻、豆餅、康丫幾人都早早在旁邊看戲了。
“沒聽見咱們團座的話嗎?還不趕緊的,拿上武器裝備,集合上陣地了!”孟煩了扯著嗓子對著眾人大喝。
炮灰們趕緊跑回屋去拿自己的武器裝備。
王重來到龍文章跟前,取出早已準備好的委任狀,遞了過去:“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正兒八經的川軍團團長了!”
說著還帶著不辣和米龍恭恭敬敬給龍文章敬了個軍禮,高聲喊著:“團座大人!”
龍文章看著手中的委任狀,一目十行的掃過其上的內容,最後目光定格在後頭的落款和印章還有時間上。
縱使他已經竊居川軍團團長之位將近一個月了,可在看到這張委任狀的時候,龍文章的臉上還是止不住的露出喜色。
王重微笑著走到龍文章身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邊就交給你了,我去傷員那邊看看,團座大人。”
說著也沒等龍文章回答,又攔下了欲要跟著他的不辣和迷龍二人,孤身一人朝著城內安頓傷員的地方趕去。
等龍文章回過神來的時候,王重都已經走遠了,看著手中的委任狀,又看了看王重消失的方向,龍文章的眼神漸漸變的複雜起來。
龍文章知道王重的意思,這是把陣地修築工事,安排人手布防的事情也交給了他,對此龍文章自然不會有任何異義。
當即就領著全副武裝的一眾炮灰們,跟著卡車來到祭旗坡。
此時對岸的日軍仍舊駐紮在南天門上,卻並沒有進攻的意思,龍文章一邊指揮著炮灰們挖掘戰壕,修築防禦工事,一邊看著炮灰們把車廂裡的武器一件件的運下車,眼裡寫滿了激動。
“您這麼激動乾什麼,咱們這些人裡頭,可沒有會使這些個鐵嘎達的!”旁邊的傳令兵忽然一盆冷水澆到了滿腔熱血,正激動的幻想著自己用這些武器,把小鬼子打的節節敗退,潰不成軍的情形,也將龍文章拉回了現實。
“沒人會使你不會找人嗎?”龍文章沒好氣的踹了孟煩了一腳,繼續寶貝的打量著這批美式重型武器。
被踹了一腳的孟煩了有些不忿,他說的是事實,又不是瞎說。
另一邊,禪達本地鄉紳何老提供的臨時醫院裡頭,獸醫正在給傷員們逐一檢查傷口的恢複情況,該換藥的換藥,該抬走埋了的就讓人直接抬走。
“哥!”王重剛進門,身穿白衣護士服的小醉正好抱著一盆剛拆下來的紗布往旁邊走,看到王重,便主動打起了招呼。
“你口罩呢?”王重當即皺起眉頭,一臉嚴肅。
小醉這才想起來,剛才自己跟獸醫幫幾個傷員換完藥之後歇息了一會兒,就把口罩給摘了,急忙放下手中木盆,從口袋裡取出口罩戴上。
“以後彆這麼粗心大意了,去忙吧!”
小醉趕忙抱著滿滿一大盆的紗布到旁邊去了。
按理說這些用過的紗布都得扔了才行,可現在醫療物資緊缺,這些換下來的紗布,清洗乾淨之後,再放到鍋裡煮開消毒,曬乾之後還得重新用的。
小醉是王重回到禪達的第三天來的臨時醫院,成為了醫院的護士之一,因著傷員的人數較多,人少了照顧不過來,王重跟獸醫一合計,就在禪達城裡頭,找了十來個手腳勤快的女人,雇傭她們先當個臨時護士,幫著照顧傷員。
“回來了?”獸醫瞥了一眼王重,就再度把頭埋下。
“嗯!”王重點頭道:“我不在這幾天怎麼樣了?”
“有六個重傷員沒熬過去,其他的情況還行。”雖然早已習慣了生死,可當提起這些時候,獸醫的語氣還是忍不住有些黯然。
王重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兩盒阿莫西林,遞給獸醫:“這是我在省城弄到的,你看著用吧!”
“阿莫西林?”獸醫的眼睛立馬就亮了,立即扭頭看向曹臨,追問道:“就這兩盒?沒多的了?”
“你以為這東西是白菜呢?這麼好弄的嗎?”王重沒好氣的道,如今的阿莫西林可是神藥中的神藥,有了這東西,就等於多了一條命。
“哎!”
高興過後,獸醫卻忍不住歎了口氣,有些唏噓的感慨道:“你要是早回來幾天,說不定那幾個重傷員還有得救。”
“回來早了,沒弄到藥也是徒勞!”王重安慰著獸醫道。
獸醫雖然經常被炮灰們嘲笑是治牲口的獸醫,讓他當軍醫,就是把他們都當成牲口來治。
可如今這世道,能有個隨軍的獸醫,已經算是好的了,像在很多敵後戰場上的遊擊隊,受了傷連個土郎中都找不到的比比皆是。
“這次去省城還順利不?”獸醫小心翼翼的把藥收起來。
“還行吧,就是省城那邊,醫療物資也同樣緊張,聽說長沙那邊跟小鬼子打的正激烈,國內絕大部分的藥物都送去長沙了。”
如今正是第二次長沙會戰進行到最慘烈的時間,雙方各自投入了大量的兵力、武器還有彈藥,傷亡都十分慘重。
獸醫點了點頭,說道:“對嘞,李連勝那家夥已經可以正常行走了,再多養上幾天,應該就能出院了。”
“李連勝?”
王重道:“這家夥的命倒是硬的很,這都被他挺過來了。”
獸醫點了點頭:“就是瘸了條腿,以後就跟煩啦一樣了。”
“瘸腿又不是斷手,還能端槍,還能扣扳機就行了。”
“最近我這的眼皮老是跳,是不是小鬼子又要打過來了?”獸醫忽然話音一轉,說起了心裡的猜測。
“左眼還是右眼?”
“右眼。”
“左財右災,未必沒有可能!”
王重道:“都過去這麼久了,竹內連山那個老家夥,肯定坐不住了。”
大半個月的時間,以日軍的速度,足他們把援軍和物資被送到南天門了。
“哎!”郝獸醫歎了口氣,再度感慨道:“這一打起來,不曉得又要死好多個人諾!”
王重沉默片刻後才道:“犧牲是無法避免的,除非有朝一日,我們能把小鬼子趕回島國去。”
郝獸醫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心地善良,不忍見這些年輕娃娃們一個個把命仍在戰場上,也就隻能儘一點自己的微薄之力,能多救一個就多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