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護衛衝入房中,梁岩緊緊地摟住小彤,護衛為難地看向夏薑,夏薑站起身,看著梁岩:“儘快將梁捕頭帶走,將小彤...好好安置。”/P
她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氣,慢慢地走向門口,回頭看向梁岩,他被兩名護衛拉扯著,卻死不放手,仿佛這一鬆手就永遠失去了小彤似的。夏薑難過地扭回頭,卻又攸地停住了,轉回身子露出疑惑的神色走向書案。這房子原本是通判的住處,前不久前往通州公乾,他至今還未婚配,他這一走房間便空了下來,小彤單獨隔離時便將此房充當了臨時安置點。/P
因是讀書人,房中不免備有筆墨紙硯,方才夏薑進來時書案之上空空如也,如今卻多了一封信箋。她將那封信拿起,信封上寫著:給師傅。她將信封裝在懷裡最後看了一眼梁岩,緩緩走出了門。/P
值房之中穀雨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首先便是石雲,他擎著銀針不停撚動穀雨的虎口,見他蘇醒不禁喜道:“小穀醒了。”/P
董心五坐在床頭:“老七,還難受嗎?”/P
穀雨定定地瞧著他,意識在一點點回複,吳海潮少有的沒有多話,他攥著穀雨的手坐在另一側,輕聲喚道:“老七,師傅問你話呢,你好些了嗎?”/P
董心五看著小徒弟年輕的臉龐,沒了一絲生氣,他心中同樣難過,但仍強忍心中悲痛,安慰道:“你有什麼要與我說的嗎?”/P
穀雨仍是呆呆地看著他,此時的他腦袋裡空白一片,秦廣勝與梁小彤雖與他師徒相稱,實際上卻是兩人照顧他多一些,穀雨內向敏感,容易被外界乾擾,廣勝與小彤給予了他最大的善意與關懷。他在貧寒困苦中長大,最受不了的反而是彆人對他的好,每當彆人這樣做了總感到誠惶誠恐坐立不安,當他失去這份關愛時卻察覺到此中的彌足珍貴。/P
夏薑悄悄走了進來,看到穀雨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心中一酸,她自認了解穀雨,當然知道兩個徒弟雙雙離去對他的打擊有多大。吳海潮識趣地讓出位置,夏薑坐了下來打量著穀雨,將那信封自懷中取出遞到穀雨麵前。/P
穀雨終於有了一點反應,他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夏薑,夏薑道:“是小彤留給你的。”/P
穀雨渾身一抖抿緊了嘴唇,牢牢地盯著那信封,想要拿卻又不敢拿的樣子,夏薑暗自歎了口氣,將那信封打開取出信瓤:“這或許是小彤最後的心聲,你該尊重她,穀雨。”/P
穀雨的臉色潮紅,半晌後鼓起勇氣將那信瓤拿在手裡展開,幾行娟秀小字映入眼簾:/P
師傅,我是小彤,甜水巷出生甜水巷長大的女孩,自幼父母雙亡,與哥哥相依為命。若無意外我會在未來某日被某個男子相中,嫁入他的家中,撫養孩子侍奉公婆,直到老去,這是每個在甜水巷中長大的女孩的必經之路。/P
有時我在想自己的人生是否也是這般,在還未長大的年紀便已預見了人生中所有的路徑。/P
但老天爺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有了與絕大多數女孩不同的選擇——成為一名捕快。可我從未想過當捕快會這般苦,蹲守意味著幾天幾夜不眠不休,抓捕意味著隨時見傷,嚴限追比,動輒得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