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中的對話還在繼續,穀雨慢慢理清了頭緒:“雖然你們想動手除掉朱常洵,但不論是明裡還是暗裡隻要他身遭不測,朱常洛動機充分,是脫不了乾係的,聖上既然敢用天下做賭注與大官兒置氣,收拾一個本就不待見的兒子更加易如反掌,所以你們必須要把計策用得十分隱晦,即便朱常洵身死,也決計懷疑不到你們頭上。”/P
鄒念文道:“這隻是開始。”/P
“不錯,這是一切的開始,”穀雨將嘴中的血沫吐出,繼續道:“**既然行不通,那便從天災入手,近幾年水患、瘟災不時在各地橫行,京城中就算出一場疫病倒也尋常,所以你們便在苗疆尋找施蠱人帶入城,並順利地引發了一場天災。”/P
鄒念文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浮起一絲愧疚:“這施蠱人尋找不易,我也頗費了些周折,好歹不負所望。”/P
穀雨道:“這場疫病來曆不明,京城郎中不懂醫治,百姓更不知如何防護救治,如此一來蠱病盛行,不消幾天功夫便會失去控製。”/P
鄒念文道:“其實不止百姓不懂,部堂高官又如何,某些貪玩頑劣的皇子更加不懂,若是不幸身染重症不治身亡,皇帝自然也起不了疑心。”/P
穀雨咬牙道:“可憐無辜百姓對此一無所知,卻要為你們的野心付出生命的代價。”/P
鄒念文神情黯淡,這是他最不願想起的一件事,片刻後他抬起頭:“大明祖製,皇家長子理應繼承皇位,朱常洵母子恃寵若嬌覬覦皇位,皇帝不管,我們來管!”/P
穀雨冷笑道:“不過是害怕失去富貴權勢的借口罷了!”/P
鄒念文點點頭:“你如果這樣理解倒也無不可,熙熙攘攘不過求口食、求條衣,難道還有人向往的是挨凍受餓不成?”/P
穀雨想不到他竟這般痛快地承認了,到嘴邊譏諷的話倒也說不出來了,鄒念文說得沒有錯,那是成年人的思考方式,穀雨急不可待的逼問多少帶了些孩子氣,他平複著自己的心情:“朱常洛的疫病是主動感染的吧,為的便是讓毫無防備的朱常洵同樣染病,你們一定留了後手,施蠱之人必定也會有解藥,朱常洛自可性命無憂,可憐那朱常洵無知無覺,便要成為孤魂野鬼了。”/P
鄒念文道:“惦記上了不該惦記的東西,那是他咎由自取。”/P
穀雨道:“郭丘也是你們一夥的,他存心消耗陸忠的兵馬為的是什麼?”/P
鄒念文笑道:“你這麼聰明,難道不會猜猜嗎?”/P
穀雨想了想:“他是你們計策的底牌,陳鐸醫術高超,萬中有一被他救活了性命,屆時郭丘就會撕破偽裝,刀兵入府,將朱常洵殲滅...”他說到此處忽然停了下來:“不對不對,那樣你們的陰謀就會昭告天下,聖上知道一樣饒不了你們。”/P
便在此時隱隱傳來廝殺聲,又一波悍匪進逼,大概又與禁軍戰在一處,穀雨心下著急,瞧見鄒念文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忽地醒轉過來:“原來如此,今夜綠林道連番襲擾十王府,為的便是製造假象,那驅使匪賊前仆後繼的消息根本就是你們放出去的!”/P
鄒念文道:“要想將消息放出去,且要不著痕跡,很是下了一番功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