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忠說到此處忽地停了下來,左右瞧瞧頓時露出狐疑之色:“怎地不見小穀捕頭?”/P
陳鐸一怔:“穀雨回來了嗎?”/P
陸忠點點頭,看看王公公,再看看朱常洛:“殿下,有個叫鄒念文的巡捕營參將,據說原本是您的侍衛,王公公將人帶去哪了?”/P
“這...這?”王公公慌了神。/P
穀雨潛入後院馬廄查探,巧遇一名婢女,那時夜深人靜穀雨為圖自保,險些痛下殺手,此後兩人分彆,穀雨心煩意亂,沒再將她放在心上。那婢女是朱常洛貼身丫鬟,知道殿下生**潔,打了盆清水伺候他淨麵,王公公見她雲鬟散亂,細看衣服上多有汙漬,朱常洛眉頭微皺,顯然注意到了。/P
王公公心中恚怒,隨婢女退到房外低聲訓斥了一番,那婢女委屈巴巴將與穀雨巧遇的事說將出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王公公隻覺五雷轟頂,一顆心嚇得幾乎要跳出腔子,匆忙打發走婢女回到屋中,趁陳鐸不注意將此事與朱常洛說了。/P
朱常洛聽來更是膽戰心驚,王公公低聲安慰一番,又與郭丘打過招呼,自己則躲在離府門口不遠的地方,候著穀雨到來,沒想到首先出現的卻是鄒念文。鄒念文武藝高強,能者多勞,此事便理所應當地交給了他。/P
鄒念文同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此時出府尋穀雨又太過刻意,倒不如守株待兔。他與郭丘打定主意暗遣兵馬,隻待穀雨攜順天府的官差到來便將其一舉殲滅,隻是令郭丘沒想到的是穀雨竟然隻身一人回轉府來,轉念一想不禁樂了:今夜京城混亂,順天府大鎖全城,顯然人馬不夠,真真天助我也,便是這毛頭小吏發覺了又能怎樣。/P
王公公正在焦急等待結果,哪想到陸忠殺氣騰騰地闖進來,硬聲逼問之下一時心慌,“這、這”了半天,還沒尋到借口。/P
朱常洛眼見對方狐疑之色愈發濃重,連忙道:“小穀捕頭未曾來過我府上,想必去見了其他幾位兄弟。至於鄒念文嘛,十王府這幾年多有修葺,他久不在府,便想巡視一番,做個完全準備。”/P
“哦?”陸忠的語調仍然充滿著疑問,看著床榻之上的皇長子強裝鎮定的樣子,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內心中忽來一陣沒來由地恐慌。/P
三人精神緊繃,混沒注意到角落中的陳鐸已悄悄踱到藥爐旁,他伸手端過藥罐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王公公終於看到了他:“陳太醫,你去哪兒?”/P
陳鐸揚了揚手中的藥罐:“將藥渣倒了,再給殿下熬一副。”/P
王公公神情一緊:“你辛苦一晚,還是奴婢去吧。”說著話向陳鐸走來。/P
陸忠伸手攔住:“王公公,讓陳太醫去吧。我有事要問你。”/P
“什...什麼事?”王公公麵色一滯,陸忠麵無表情地道:“不著急,等那位鄒念文回來再說。”/P
床榻上的朱常洛一驚,陸忠這般說略顯無禮,但卻挑不到錯處。他是在萬曆身邊伴駕的禁軍統領,更是能在寢宮為皇帝值守的貼身侍衛,對皇帝的忠誠足以讓萬曆在熟睡之際放心地將身家性命托付於他,與聖上的關係未必比他疏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