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再也控製不住,眼淚劈裡啪啦地掉下來:“旗鼓相當。”他把木頭瘦削的身子抱緊,如果時光流轉他也想這樣抱抱周二。
人群在短暫的錯愕之下忽然意識到火炮的威脅就此解除,紛紛停下倉皇的腳步,歡呼雀躍,卻在下一刻發覺與自己一同慶賀的正是方才打生打死的敵人。
還沒來得及放下的屠刀再次舉起,迎接眾人的又是一番苦戰。
大乘教教眾發一聲喊,再次準備發揮人海優勢,忽聽人群後一聲喊:“乖乖,快跑快跑!”
緊接著是鐵蹄陣陣,大地微微顫抖,眾人停下動作回頭張望,卻見彭宇慌慌張張地跑來,緊跟在他身後的則是天津衛騎兵!
彭宇跑得腳後跟打屁股蛋兒,耳聽得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一個猛子紮向官道旁的土溝裡。
馬上騎兵呼嘯著向前方衝殺而來,混沒將他放在眼裡。
這一支騎兵隊足有百人,重盔玄甲,手中腰刀明晃晃令人膽寒,眼見前方戰場屍橫遍野,一片狼藉,當先一員大將勒停戰馬,放聲大喝:“某乃天津左衛指揮使朱勝,奉旨擒拿胡應麟,擋路者死!”
此人年紀大約四十上下,高大魁梧,滿臉橫肉,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他將腰刀高高舉起。
身後騎兵齊聲應和:“擋路者死!”
大乘教教眾哪裡見過這等架勢,兩腳不自覺地後撤,錦衣衛卻在官道中央站定,毫不畏懼地看著朱勝。朱勝皺了皺眉頭,他攥緊了手中的刀柄。
難道就這般束手就擒嗎?
所有人的心中皆有此問,千山萬水走過,距離京城不過咫尺之遙了,卻硬生生被人攔住去路,怎對得起一路之上付出生命的同伴?
田豆豆兩指放在口中,忽地吹了個呼哨,哨聲尖銳傳出老遠,他站起身,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弟兄們,彆讓胡應麟死了。”
“死不了。”任重站起身,大喇喇地站在官道上。
洪光看著胡應麟:“老頭兒,你我素不相識,為了你死,你說值不值?”
胡應麟怔怔地看著他:“你不必為我死。”
洪光笑道:“我也不想為你死,可是你得活,隻有你活下去,才能有更多人留下性命。”
他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胡應麟道:“你你什麼意思?”
洪光擺了擺手,懶得與他解釋,他站在任重身邊:“兄弟,今兒還是頭回見麵。”
任重拱拱手,滿不在乎地道:“幸會幸會。”
穀雨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些人,他心中有千百疑問,他們都聽從田豆豆安排,卻互不統屬,甚至不曾見過麵,以他們任何一人的身手無論黑白都能吃得開,為何甘願為一個胡應麟撇下性命,還有洪光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田豆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那邊廂朱勝忽地將手一揮:“擋路者,死!”
回手將刀柄在馬股上狠狠一拍,戰馬唏律律一陣暴叫,四蹄攢動,衝將上來。
身後騎士同時催動戰馬,官道之上飛沙走石,塵土飛揚。
錦衣衛兩手擎刀:“殺!”毫不遲疑地向著馬陣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