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午,她還坐在樹蔭下麵看書,一麵查著厚厚的英漢字典。她所有的書,都是英文書寫的,上課就像聽天書。
之前,父親不顧她的反對,替她報了藝術學院大學的設計係。
她從小還是有些繪畫藝術天分的,平時沒事兒了,便喜歡畫一些畫,有人物素描,也有水粉畫,還有國畫,還有一些漫畫。
父親正是用她的這些隨手塗鴉,替她報入了藝術學院大學,並被成功錄取了。
而托福和雅思的考試,則是在李蘊不知情的情況下,請了槍手替考的。
據說那槍手和她外貌上原本就有幾分相似,又是一樣的年紀,還特意剪了和她一樣的發型,在口語麵試的時候,沒被查出來。
後來,出國麵簽的時候,也是請的這位槍手去的,也是輕輕鬆鬆就通過了。
因此,李蘊直到最後被送上飛機的時候,才知道,父親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破釜沉舟,甚至沒有給她留任何的退路。
就這樣,從來沒有離開過家的李蘊,被強行送上了旅途,被迫遠離了故鄉。她來的太匆忙,高中還沒有讀完,相當於強行中斷了學業,根基不穩。
李蘊的英語雖說還算湊合,可是,也隻限於聽得懂最基本的用語。
可是,外國人相互交流的時候,不會因為你聽不懂而特意放慢速度,也不會因為你聽不懂,而改變自己的口音。
於是,李蘊就在國外,過著半聾半啞的生活。孤獨一人,沒有任何朋友,還常常被人嘲弄。
還有,費用的問題,也讓李蘊擔憂不已。這所院校的學雜費和生活費,總共算下來,一年至少得10萬。幾年讀下來,少說也得40萬。
可是,父親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激ng察,廉潔奉公,一年到頭來,薪水隻有1500,一年不吃不喝,也隻能攢個不到2萬塊錢,怎麼能供得起她讀完大學?
花光家裡所有的存款,也隻夠支撐她讀一年。
更讓李蘊覺得揪心的是,父親這樣急匆匆的將她送出國,並且破釜沉舟似的花光所有積蓄,好像就根本沒有考慮過未來。
就好像,他們不會再有未來了一樣。
這種感覺,讓李蘊深深的覺得恐慌。
她發郵件給父親,卻不見父親回信,咬咬牙打跨國電話,卻又不見父親接。父親,就好像將她丟在了國外,然後徹底斷了聯係一般。
李蘊有一種被丟棄、讓她自生自滅的感覺。這種感覺,讓身在異鄉的她,極度不安。
正在看書的李蘊,突然聽見手機鈴聲響了。平時,都幾乎沒有人給她打電話的。
她打開了電話,那是一串陌生的號碼,是國內打來的。
“喂?”樹蔭下,少女微微皺眉,接起了那個陌生電話。
電話的那一頭,傳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喂,是李蘊嗎?”
李蘊回答道:“是,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你父親的同事。現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還請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那個陌生的男人說道。他的語氣很沉重。
李蘊的心,突然揪了起來,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那種感覺,讓她很不安。
她有些驚恐的握著電話,高聲的叫道:“我的父親呢?他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請讓他接電話!”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想告訴你的,正是關於你父親的事。他發生了一些意外,還請你一定要冷靜,聽完我所說的話。”
“我父親怎麼了?”李蘊渾身顫抖,她幾乎要握不住電話,聲音也變了腔調。
“你的父親,前天出警的時候,遇到了一些意外,因公,殉職了。”對方說道。
“不!~~~~你騙我!~~~~”李蘊控製不住自己,高聲的大哭了起來。她隻覺得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