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知道痛哭。
有誰,一直站在她的身邊,用手扶著她。可是,她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個人是誰,也沒有聽那個人說的是什麼。
隻是,那個人握住她的手,拍著她的肩,輕聲的耳語,傳遞來了微微的溫度,讓她覺得,不是那麼寒冷徹骨。
父親的同事們,依次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向父親致敬,也說了一些安慰的話。
除了父親的同事,她的同學們也都來了。還有老師。
可是,一個個卻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隻能不斷的重複著一些蒼白無力的安慰的話。
李蘊一直都在哭。哭的天昏地暗。
有人從頭到尾,一直守在她的身邊。扶著她,摟著她,安慰著她,鼓勵著她。
可是,那個時候的她,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因為,她的整個神誌,都已經被巨大的悲慟所淹沒,所撕裂,變得混亂一片。
……
辦公室裡的沙發上,李蘊一麵夢著十八年前的情景,一麵,發出了壓抑的抽泣聲。睡夢中的她,仍舊在那過去的時光裡徘徊,在重新經曆那一場撕心裂肺的痛,而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過去了十八年了。
夢中的李蘊,哭的肝腸寸斷。她的悲慟,正向現實中的李蘊傳遞著,並,讓那股情緒蔓延著,不知道儘頭在哪裡。
父親,下葬了。是叔叔和嬸嬸幫忙料理的後事。
父親下葬的那一天,還下著小雨。事情完成後,所有人都逐漸離開了。隻有李蘊,仍舊不肯走。她跪在父親的墳前,渾身上下都被冰冷的雨水打濕。
正是那樣冰冷的雨水,讓她逐漸恢複了理智。
她思考著家裡的一連串變故和災難。想著每一個的離去。
每一個人的離去,都對她造成了巨大的打擊。而,父親的最後離去,幾乎摧毀了她最後求生的意誌。
然而,那雨水,卻從頭澆灌到底,讓她,逐漸清醒,也逐漸,變得堅強。
她知道,家人的死,父親的死,絕對不是意外。
她握著拳頭,暗暗的,在父親的墳前,下了重誓。
今生,隻要她還活著,還有一口氣,她就一定要,將害死她全家的人揪出來,碎屍萬段!從那個時候起,她就已經堅定了雪冤的決心,並且,從此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她還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她冷著一張臉,將自己的心完全用冰雪所包裹了起來,戴上了厚厚的偽裝,拒絕了所有人的好意,不顧所有人的挽留,乘坐著飛機,重新回到了美國。
那一天,她從機場離開的時候,蕭明抱著她痛哭,死死的拉著她的手,不肯鬆開。
“我一定,會來美-國找你的!你一定要等我!”她過了安檢,蕭明站在後麵,不斷的揮手,哭著朝她喊。可是,她卻冷著心,沒有回頭。而眼淚,卻已經流淌成河。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起,她不再是養在溫室裡的嬌花,而開始了學會在逆境中成長,學會了保護自己。
那個時候的她,根本無法相信任何人。
她相信的,隻能是自己。
她要堅強起來,要努力活下去,要努力成長,要努力,成為她夢想中的人。
重新回到美國之後,她放棄了父親為她爭取來的加州藝術學校的寶貴的學習機會,而是,去申請加/州大學哈/斯汀/法學院刑事學/犯罪學專業學習。
剛開始的求學路,異常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