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去,裡麵負責檢查的女護士看了她一眼,說道:“躺上去,裙子掀起來,腿曲起來。”
瞿顏還沒有在外人麵前這樣做過。
儘管知道在醫生眼裡,隻有病人這個性彆,可她的臉,還是不可避免地紅了起來。
她在心裡暗暗把裴子箋罵了一遍。
都怪這個狗男人!
瞿顏躺在檢查椅上,左邊擺著兩台機器,機器上可以看到她肚子裡的孩子,此時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和黃豆一樣的點。
女護士說:“你的子宮是畸形的。”
瞿顏轉過頭,疑惑地看向她。
女護士提醒道:“你這懷孕本來就不容易,這個孩子不要,以後想要不容易懷哦……”
瞿顏一直以為自己是堅定地不要這個孩子的,可當她聽到護士說的話後,她猶豫了。
一猶豫她就明白了,實際上,她內心深處對於這個孩子,還是不舍得的。
瞿顏站在樓梯間裡,盯著手上的檢查走神。
麵前的字,漸漸縮成兩個小人,在她眼前打架。一個嚷嚷著要留下這個孩子,另一個則叫囂著不
要。
她的頭要疼死了。
這時,瞿顏放在包裡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裴、子、箋、三個大字在屏幕上跳躍著。
咬了下唇角,瞿顏接起電話:“怎麼了?”
裴子箋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盯著樓下的車水馬龍,淡聲說道:“宋泉說你請假了,去乾嘛了?”
瞿顏手心緊了緊,聲音卻一如既往地平靜:“我胃疼,來醫院拿藥。”
裴子箋靜默片刻,又問:“昨天晚上你說有話要和我說,是什麼?”
虧他還記得這件事。
如果不是話筒裡傳來女人淺淺的呼吸聲,裴子箋甚至還以為她把電話掛了。
“瞿顏。”
裴子箋沒什麼耐心地又喊了一聲。
原本要說的話在她心口繞了幾個彎,她問道:“裴子箋,你有想過我們不離婚嗎?”
裴子箋的眉頭一挑,唇畔泛起冷漠的笑意:“瞿顏,你彆告訴我,你愛上了我。”
隔著手機,瞿顏也能聽出他話裡淡淡的嘲笑。
儘管她早料到裴子箋會這麼說,但在聽到的那一刻,瞿顏的心臟無可避免地如同被千萬隻螞蟻啃噬著。
她也跟著笑了:“怎麼可能。我隻是在想,是不是應該趁早給蘇櫻讓位置。”
“是嗎?”
裴子箋冷笑道,“放心,這件事我安排好後會通知你的。”
沒等瞿顏回答,他已經自顧自地掛了電話。
他下午才從醫院回到公司。沒看到瞿顏在辦公室,還想著給她打個電話問一下。
結果聽聽,這說的是人話?
原來這女人打昨天起,就迫不及待的想問自己離婚的事。不,也可能不隻是昨天。
裴子箋越想越氣。他轉過身,回到辦公桌前,將最後一層抽屜拉開。
裡麵放著那天給瞿顏簽的離婚協議。
女方簽字那一欄上,寫著瞿顏的名字。
而他那的一欄,卻是一片空白。